“蝶儿这几天有点怪怪的。”

    陈庭柳倚在床上,望着房梁出神。

    今日天气不错,孙永两口子去了南岭,一个训犬,一个训隼。

    陈庭柳本想跟着,可是她对沃克尔实在太过溺爱,有她在旁边眼泪婆娑地看着,什么训练都完不成。为了不让爱宠在溺爱中沉沦,陈庭柳也只能狠下心来,把它交给专业人士去训练。

    而蝶儿就像之前几天一样,被夏莺和秋燕拉出去玩,今天该去西岭了。

    此时孙家两座宅院,只剩下两个喘气的,就是孙山和陈庭柳。

    孙山很珍惜这种来之不易的独处机会,搓着双手浮想联翩。

    然而陈庭柳一开口就是蝶儿,而且语气颇为严肃,这就等于在孙山发热的脑袋上浇了一盆凉水。

    不过这个问题还真是不能忽视,因为就在昨天,夏莺也对他说过类似的话。

    “那个蝶儿太奇怪了,总觉着她笑里藏刀,好像随时能扑上来咬人似的。哥,她真的只有十岁吗?”

    “大户人家的丫鬟,从小受着严格管教,肯定和旁人不太一样。你们也不用想着跟她交心,玩痛快了就行!”

    孙山当时是这么回答的。

    女子心里面想的什么,大概是世上最难解的谜题了吧?而蝶儿那种从深宫里走出来的小丫头,年纪不大,心眼却不少。孙山可看不透。

    反正有陈庭柳在,大姐姐对小妹妹,总能掌控得住,所以也不用孙山额外去费什么心思。

    然而现在,陈庭柳都觉得蝶儿有些异样了,事情恐怕真的有些不妙。

    孙山也跟着叹了一声,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

    “若是直接把话说开了,说你真的不想做官家的女人,她能接受得了吗?你们情同姐妹,她最听你的话了,不是吗?”

    这件事其实是孙山一直期待的。若是能说通蝶儿那丫头,至少在马行街的宅院里,就再也没有什么阻碍了。

    那可真是……让人血脉喷张啊!

    而此时的陈庭柳则平静如水,深邃如潭,依然在望天出神。睫毛一闪一闪,像是在给自己的思绪打拍子。

    “唉,那个丫头,唯独在这件事上……可能我还是小瞧了古人对阶级的忠诚吧。不过你说得对,身边同甘共苦的人,有话直说比较好。最近真是花招耍多了,都忘记怎么做个纯粹的人咯……”

    陈庭柳从床上一跃而起,似乎下了决心。

    “好吧,等蝶儿回来,我跟她谈谈。就算无法认同,她应该也不会做出什么傻事来。慢慢说慢慢劝,在村子里的时间还长,我想回京之前,她总能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