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瞎了一只眼珠的汉子道:“那是当然的啦。衡山派本身就是武林大派之一,再加上五岳剑派联手,声势直逼少林武当,江湖上的哪一个不想和他们结交,混个脸熟也是好的。”

    顿了顿,这人一口把茶杯里的茶水喝干,说道:“再说,刘正风的武功了得,三十六手‘回风落雁剑’,号称衡山派第二高手,只比掌门人莫大先生稍逊一筹。这次金盆洗手的大喜事,武林群豪自然闻风而至,想要和他套套交情。”

    另一个花白胡子的汉子接口道:“你这话不尽实,我们哥们三人不是来套交情的,是不是?刘正风金盆洗手后,宣布他自己退出江湖,不再和人动手,也不过问江湖是非。那么别人和他套交情干什么,又图他什么?”

    那个年轻人说道:“刘三爷今后不再出拳动剑,但他总是衡山派的大佬。结交上刘三爷,便是和衡山派有了交情,更不用说和后面的五岳剑派也拉上了关系。”

    花白胡子冷笑了一声:“别吹了,你配得上结交五岳剑派的人吗?”

    瞎了一只眼的汉子说道:“彭大哥,你不要这么说,五岳剑派的人武艺高超,声势大,不过他们也从来没说看不起我们这些江湖小卒。若是他们骄傲自大,看不起人,这衡山城怎么会有许多来贺喜的宾客呢?”

    花白胡子哼了一声,轻声说道:“这些人呀,多半是趋炎附势之徒,我看了心头生气。”

    赵伯端听了这老头的话,心中暗笑,你这是嫉妒了,要是给你机会结识刘正风,你不哭着喊着凑上前去才怪,形态恐怕比你说的那些人还要卑谦。

    茶馆外的天色继续黑着,豆大的雨也是不停落着,没有停歇的意思。这时,又有两人进了茶馆,收起了伞。这二人在大雨中行了一段路,衣服下摆还是被雨水淋湿了,不断地滴着水。

    赵伯端一看,发现进来的是木高峰和林平之二人,此时的林平之像是洗了个澡,把身上弄干净了,只是背还驼着。木高峰环视了茶馆一圈,也发现了赵伯端,眼神一凝,锋利的目光像是刀子一样射来。

    赵伯端毫不退让,顶住了木高峰尖锐的目光,脸上还带着笑容,继续扮演胜利者的模样。像是在说,我已经赢了你一次,这次也一样,来吧!

    一阵凄凉的二胡音在茶馆里响起,打断了两人的目光较量。赵伯端沿着二胡音找了过去,发现五六步外,一位身材干瘦的老人的弹奏二胡。这人约五十多岁,身着发白的青色长袍,面皮又黄又枯,形状甚是落魄。

    茶馆里的人正在高声说着话,忽然听到这不合景的凄凉音乐,纷纷开骂。

    “老头子,不要再拉了,难听死了。”

    “靠,这里又没死人,拉这么难听的二胡干什么?”

    “滚出去,你这个死老头。”

    像是受不了这些骂声,老头的手上停止了拉二胡,只不过脸上的愁容越发的深了,叹息了一声:“你们不懂,衡山,马上就要死人了。”这句话声音很小,外人都没听见,只有格外注意的赵伯端听见了。.

    赵伯端心中一动,莫非这个不起眼的老头就是莫大先生?向那二胡的底部细细看去,果然发现了一个凸起五公分的剑柄。由此可以肯定,这个老头是衡山派的掌门人莫大了。

    茶馆里没人理会这个不起眼的老头,又继续着和同伴说话了。

    赵伯端后背有人忽然说道:“王叔,听说衡山派这位刘三爷只有五十岁出头,正是武功巅峰的时候,为什么忽然要金盆洗手?”

    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这是个好问题。刘三爷既不是绿林上的大盗,害怕被人寻根究底,连累家人,刘家又是衡山的大户人家,家财万贯,也不是突然想当地主了。依我的见解,也许是刘正风因为在江湖上名声够盛,想急流勇退,不再搭理江湖上的恩怨了。”

    年轻的黑衣汉子说道:“这个王前辈,你说的在理。这混江湖的人有几个善终的?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难免阵上亡。就是一些大派的长老也免不了被仇家杀了,刘三爷此举真是明智。”

    .赵伯端右首桌子上,一位身穿绸衫中年胖子突然插口说道:“你们都不晓得,兄弟前些日子在武汉三镇,听到这样一种说法。大家都说,因为刘三爷武功太高,人缘太好,这才不得不金盆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