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今日目睹了公主的泼蛮和师弟的窘迫,来日会不会被他俩联手杀人灭口?

    他震惊起身,“师弟,为兄刚想到自己府上还有些事没处理,师兄先告辞了。”

    他一溜烟跑出了国师府,不见踪影了。

    剩下元清濯,耐心观摩着姜偃动静。

    若是寻常脸皮薄的清纯少年,被她这么一轻薄,早就面红耳赤了。她私心期待着姜偃会是这样的少年。可他的脸色却纹丝不动,半点没受她下流轻薄之语所影响。

    反倒是她自己,第一次跟男人说如此露骨的话,不一会便面如火烧。

    偏偏他还无动于衷,好像完全没听见也不在意。

    “先生……”元清濯轻唤着他,姜偃垂目分棋,许久无言。

    “愿赌服输,我们习武之人更有武德,答应你的我不会赖的,从今日起,我要在听泉府做侍女一个月,还请先生多多指教。”

    黑白子终于被分完,他下颌轻抬,眼睑上扬,元清濯愕然自己看到了如空山松林上高悬的朗月般幽邃清冷的眸光,冷静,理智,而疏离,便好似高居瑶台身在青云,无端令她信心大挫——他是永远不可能属于自己的。

    怪不得,人们常常用“谪仙”“人间仙子”这样的词来形容姜偃。

    “先生,你有……有什么指教吗?”

    姜偃叉手行礼,“愧不敢当。姜某一介凡夫,当不起公主如此厚爱。敬劝公主勿在姜偃身上安放任何心思。今日赢棋属于无奈,是臣还有一赌约想与公主立下。”

    元清濯来了兴致,笑吟吟地道:“你说,我听着。”

    他声音这么美,说什么她都爱听。只要他多对她说话,她这身子都控制不住地肉酥筋麻,犹如飘在云端了。恐怕就连西天的迦陵鸟齐鸣,都没这般悦耳动听。

    姜偃道:“姜偃无才无貌无德之人,已将身投入玄门,此一生唯有与龟甲星宿为伴,断无男女之念,公主的厚爱令臣惶恐。臣自知公主殿下快意恩仇,说一不二,决定之事不是臣所能更改,便请公主立下赌誓,若一月你我朝夕相对,还不能生出情意,请公主殿下自今以后勿要为难。”

    元清濯很感兴趣:“你怎知道,我现在对你没有情意?我告诉你,我对你是很认真的,先生,我想让你做我唯一的驸马。咱们大魏出了好几代豢养面首的公主了,可你看我,就从来没有这样的念头,可见我虽然声名不是特别好,但也绝对不是什么随便的人……”

    她发现姜偃的眸已经落到了别处,而没有停在自己身上,不禁微微失望懊恼。

    “先生,你在听么?”

    姜偃低声道:“公主请讲。”

    元清濯笑着露出八颗整齐而有光泽的珠玑贝齿:“我待你绝对是真心的,以后你会知道。我接受你的挑战,一月为期,先生,我要让你狠狠地喜欢上我……”

    公主殿下极其自信,神采飞扬,就连不远处的日光下翻晒药材的镜荧见了,都心生嘲意。

    公主殿下是什么人,先生或许不知道,但他们全都知道。她怕是对每一个她看中的“猎物”,都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