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赵善人双目尚且清明,分明见到人家小姑娘的神情就像见到了条癞皮狗,也不知他这傻儿子哪里来的执念,偏偏要往人家那儿凑。

    那日回来赵善人对他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平日安静听话的张举却像变了个人一样,对于赵善人的打骂无动于衷。

    直到有一天,他的一意孤行终究酿成大祸。

    赵善人说着沉默一瞬,似乎在缓和情绪。

    言歌分明见到他浑浊的眼中似有泪光闪烁。

    赵善人道:“那日有位公子找来,我离得远,也不知他同那傻子说了什么,只隐隐听到什么楼婉的,没多久这傻子就出门了,我以为他还是去找楼姑娘了,我想着……想着他挨了打,挨了骂,总会放弃的,便没去管他。”

    他说着,难掩哽咽:“我怎么就没去管他呢。”

    言歌与芷夭对视一眼,明白这位公子便是事情的关键。

    言歌问道:“那日出门后张举便没再回来?”

    赵善人拭着泪,点了点头。

    言歌又问:“你为何说这是他一意孤行招来的灾祸?”

    赵善人苦笑一声:“老儿虽眼盲,心里却明镜,那位公子显然是来为楼姑娘鸣不平的。”

    “你是说他杀了张举?”

    言歌循循善诱,指望着这老人说出更多消息。

    赵善人道:“多半是了,不然那傻子平日没什么仇家,怎会……”

    言歌思索片刻,觉得寻常人这时似乎应该安慰一下这位失去爱子的老人。

    “节哀。”

    不过说了这二字之后她又不知该如何了,索性继续问道:“那公子是何模样你可记得?万一是故人仇家,我也好为他报仇。”

    后头这话显然是欲盖弥彰,老人却也没追究,大概是人死如灯灭,现在问什么于他而言都毫无意义了。

    赵善人道:“模样……形容不出来,只是老朽活大半辈子,没见过那样俊美的公子。”

    就算隔着杀子之仇,赵善人也要称一声俊美,想来是那条臭鱼无疑了。

    纵然不想承认,但那条臭鱼确实配得上这形容。

    不过言歌又有些好奇:“你就不恨那位公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