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龙笑了笑,摇着头回答道:“不是炒菜,而是点灯!”

    “点灯?”余雯丽楞了一楞,既而幡然醒悟过来,“对对对,是该用来点灯了。我们的子弹不多,生不了多少次火。万一我们在这里住个十年八年的,没有火可怎么过日子?还不成了地地道道的野人?即便以后被解救出去了,人们也不把我们当人看,九成九会把我们关在动物园当猴耍。快割吧,小心一点,把全部肥肉割下来,一丝一毫不要浪费。”

    许文龙得到应允,于是再次掏出匕首,细细割起野猪身上那层薄薄的肥肉来。野猪虽然有上百斤重,但结实健壮,几乎都是腱子肉。许文龙割了好长一段时间,也才剔下不多的四五斤肥肉肉。割完之后,他才整个儿提起那头去皮光猪,内脏也不清理,直接扔在洞外巨石旁,留待老虎慢慢享用。

    雷电减弱了,不再刺穿苍穹震撼大地,但大雨仍然倾盆而下,且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雨中的丛林一片光鲜、一片碧翠,充盈着无限生机和活力。鸟雀隐匿了踪影,野兽断绝了形迹。到处都是哗哗哗的流水,到处都是袅袅升腾的汽雾。大小沟渠水满意为患,万流归宗涌向希望河,让河水在短时间内暴涨一大截,几乎要漫过河堤了。

    许文龙默默地站在外洞洞口,望着无边的雨幕感慨一阵,哀叹一阵,良久才耷拉着脑袋缓缓回转内洞。为了防止猛兽侵入偷袭,他又搬了好些大小不一的石块,简单堆积在内洞洞口。也不为别的,只为起到石块堕地发出声响的警示作用。堆完警戒墙,他才抓起两条猪腿,带上肥肉和猪皮,偕同余雯丽一起走向石壁平台。

    时间尚早,估计还得好几个小时才会天黑。余雯丽大概肚子饿了,走上平台便拿起烤肉水果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迫切问许文龙道:“什么时候生火?什么时候烤肉?你那猪油怎么熬?锅都没有?也没合适的地方盛放,怎么搞?”

    许文龙笑着回答道:“都落到这种地步了,也没什么讲究了,只有一切从简、一切将就了。”说完,他取来野猪皮,平平整整摊放在石板上,捧几捧灶膛柴灰,反复均匀涂了上去,以吸去皮上油脂。

    余雯丽见了,不由撇着嘴嗤笑他道:“你就这样鞣革?这也能制皮鞋?”

    “随便吧,只要不油腻,能裹脚就行。”许文龙淡淡地回答道。

    “那还不如想办法弄张羊皮或鹿皮更好看。”

    “如果有机会的话,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涂涂抹抹好一阵,许文龙才把猪皮摊在石板上,打算有太阳时再拿去暴晒。之后就默默坐在窗台前,一脸忧郁盯着雨雾迷蒙的大海……

    余雯丽填饱了肚子,到河边洗净双手,紧紧挨在许文龙身边坐下,仰起头一脸遐思叨问他道:“你说今晚老虎会来吗?它能发现我们留下的猪肉吗?发现以后它会不会吃?它能感受到我们的良善用心吗?要不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们一起去洞外找个地方躲起来,暗中观察一下它到底想干什么?”

    许文龙斜斜睨她一眼,嘴里瓮声瓮气说

    道:“少在这里异想天开了!老虎的嗅觉是很灵敏的,一丝一毫异味都逃不过它的鼻子。所以,你最好趁早给我打消这个荒唐念头,免得白白丢掉自己性命。”

    余雯丽脸色一黯,翻着白眼不服气地回答道:“不去冒险,不放开手脚赌一把,又怎能有收获?又怎能发大财?就像小白一样……”

    “别跟我说小白的事!”许文龙脸一沉,恼火地瞪着余雯丽道,“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海豚和老虎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动物。一个温驯可爱,一个凶猛残暴,如此天壤之别的物种,又怎能相提并论、混为一谈?”

    余雯丽一向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她看到许文龙突然间面沉似水、“无端”生气,也立刻鼓起双眼针锋相对说道:“我偏要说,我偏要说!就像小白一样,要不是我大着胆子骑上它背脊,我们到现在都还在海里蒙眼漂荡,说不定早已渴死了饿死了!”

    许文龙呆了一呆,转过头默默地看着气急败坏的余雯丽。良久,他才唉声叹气地说道:“总之,这是生命攸关的大事,我决不允许你任性胡为!”

    “我就要任性!我就要胡为!我就要去看一看!”余雯丽牛脾气发作,恰似火山轰然爆发,根本没办法遏制。

    不过余雯丽这次失算了,遇上硬茬了。正如许文龙所说的,这是事关生命的大事,又岂能视同儿戏?又岂能随意迁就于她?他定定地看着歇斯底里的余雯丽,一字一句冷冷从牙缝里蹦了出来:“你要一昧不听劝告,继续执迷不悟的话,我就立马走人,扔你一个人在这里!”

    “你你你……你敢!”余雯丽闻言大惊失色,唰地从地上站了起来,面红耳赤瞪视着许文龙,胸脯一起一伏直喘粗气,“你要是敢扔我一个人在这里,我就……我就……”

    许文龙不为所动,依然板着脸坚持说道:“我当然敢!今晚你要敢踏出这个山洞半步,我就立马去对面山头。虽然很远,但一定也有洞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