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云本是靠柱抱手,立刻站直:“阿炎在厨房里,搓了元宵。”

    贺金倾含笑点头,快乐步入厨房中,见冯炎正蹲着整理柴火,便问:“阿炎,元宵还有没有?”

    冯炎立马站起:“我这就煮。”灶上正烧着沏茶用的水,现在拿来救急,改倒锅里,接着去取搓好的元宵。

    贺金倾怕柳韵心等得及,催促道:“快些。”

    冯炎速度加快,一时情急,袖内藏的一只绢帕掉在柴上,都不曾察觉。

    贺金倾微微侧身,挡住柴堆,冯炎在灶前忙活,贺金倾瞅着他,身子飞速一蹲,捡起绢帕藏入袖中。

    他手法本就快,有心掩藏,愈发神不知鬼不觉。

    元宵节贺金倾在皇子府待到很晚才回去,歇息片刻,直接上了早朝。

    退朝后,他命内侍传唤尚衣局绣工。

    他把帕子丢到内侍端的空盘上,冷声道:“这个字是哪里的绣法?”

    白绢右下角绣有一个鸪字。

    内侍把盘子端到绣工面前,跪着的绣工恭敬拾起手帕,双手捧着,只须臾就辨出来:“陛下,这是金陵宫绣。”

    “知道了。”贺金倾神色自若,“你退下吧。”

    “谢陛下,奴婢告退。”

    贺金倾继而同内侍道:“你也退出去。”

    待殿内只剩下自己一人,贺金倾忽地把桌面横扫,披奏章的砚台掀起离开桌面,里头盛的朱砂汁,又离开砚台飞在空中。

    似黄河水九天之上来,下了底地九层,被狱血染作赤红。

    贺金倾眼睛畅快,但心底的愤怒不能减轻半分。

    他不甘,不屑。

    凭什么是冯炎?他从来就不认为冯炎是对手,因为配不上。他的武功是他教的,谋略也是,这个人如果没有他的栽培,就是寻常男子一个。

    冯炎有哪一点比他强?

    说来要不是因为自己,冯炎甚至都不可能认识柳韵心。

    贺金倾疾步出门,殿外候着的内侍们早听见里头砸东西的动静,但谁也不敢发声,都把头垂着,像一尊尊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