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明白就好。”丽质只觉难以平静,胸口剧烈地起伏,拼命克制着想要直接怒斥的冲动,“妾心里是恨,是厌。”

    李景烨怔怔地看着她因激动而有些红的眼眸与脸颊,好半晌,忽然问:“可是丽娘,你到底中意什么样的人呢?难道……是子晦那样的吗?你别说!”

    他打断她到嘴边的话,仿佛生怕听到什么教他痛苦万分的话一般:“你别说——朕,不想知道……”

    他背过身去,从榻边的一叠书卷、奏疏、信件中取出其中一份,搁在案上,推至她眼前。

    丽质额角突突跳着,在他的目光下打开奏疏,快速浏览起来,一下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是商州刺史杨敏驰要带兵驰援的奏疏,言辞慷慨激昂,尽书其拳拳忠君之心。唯有一个要求,是他不能让步的,那便是要李景烨杀死她这个引起祸乱的源头,否则,六万援军将止步不前!

    丽质望着泛黄纸张上的字迹,眼泪溢满眼眶,顺着面颊一滴滴滑落,将字迹染做一团团墨迹。

    “陛下令妾来,便是为了此事?”

    “丽娘……”李景烨的眼眶更红了。

    他伸出微颤的手,轻轻擦拭她面上的泪水,可才抹去,又迅速落下了新的。

    “朕别无选择,你别怪朕。从前答应过你的,会追封你为皇后,待朕百年后,在皇陵中与朕同寝的,也只你一个。”

    丽质扭头避开他的手:“陛下当真别无选择吗?杨敏驰不过想趁机博一个忠君的好名声,难道陛下当真不懂吗?说什么身后事?徐贤妃的痛,妾一日也没忘。人死了,还要那些虚名做什么?”

    她咬着唇,说出心里所想:“妾还不想死。”

    李景烨目中闪过一丝痛苦的挣扎。他闭了闭眼,扬声唤:“元士!”

    何元士应声进来,手中多了个托盘,盘上是早已准备好的白绫。

    他二话不说,走到丽质面前,低着头跪下,将托盘无声捧到她眼前。

    丽质死死盯着盘上叠得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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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整齐齐的白绫,脑中闪过梦境里凄楚可怖的画面,只觉心神俱颤。

    “待你走后,你的那些事,朕——”李景烨身体后仰,重新靠坐到扶手上,深深呼吸,“可以当作什么也不知道,不再追究。”

    “陛下,妾有句话想问一问。”她依然没有正面应答,只面无表情地抬头看着他,“若没有萧将军说的话,陛下收了杨刺史的奏疏,会如何处置妾?陛下会不会也如现在一般,送来一道白绫?”

    李景烨双手紧紧捏着两边的扶手,眼里的泪几乎溢到眼角,好半晌,才压抑着声音,双唇颤抖地呢喃:“朕——怎么舍得……”

    “妾明白了。”丽质看了他片刻,忽而轻笑一声,又落下扑扑簌簌的眼泪,“陛下舍不得,舍不得做亲手杀了妾的恶人。所以,陛下会将妾这个祸源送去叛军营中,将最难的事推给睿王,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