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难怪没有见过,听闻他自搬到大京后就不爱出门,大多都不认得他,原来他是这样一个出尘的少年!”傅成这倒不是客套,实在是那日在街头遥遥一望,便觉得不似这大京的子弟。

    余岳阳得了答案,也没了好奇,扭头和傅成说话:“你见长明书院那个老头子做什么?”

    “前几日我父亲把他请到家里,说是让我去读书,说我成日在家里的私塾,也没个大的比较,不知外面的天高地厚。”

    余岳风摇头笑:“你这一去,恐怕我们兄弟也得跟着去了,我们三家最是同气连枝,读书这种事更甚!”

    梁锦却还在家塾里念书,因他刚刚成婚,梁郝准了他一月的假。

    余岳阳一听到要去长明书院读书,脸立即垮下来:“长明书院那老头,听说最是严厉。可不管你是哪家公子,该打板子就绝不手软的!”

    傅成瞧他这样子,还跟孩童时一样,嘟着嘴,有些还未褪尽的婴儿肥:“你不愿意去?来年科考怎么办?你如今已十六了,我可听闻,你父亲做主不考上举子,就不给你兄弟二人聘妻呢!”说着看向余岳风求证。

    余岳风是他们中年纪最大的,也是最好学肯吃苦的。他站起身,拍拍尘土:“欲做天子臣,不为有情天!”

    梁锦也站起身来,对他作揖:“岳风好志向!我实在叹服。”

    余岳阳不似兄长有抱负,懒懒的朝后仰下去,手枕着头,衔着根草:“我就不一样了,只求一生富贵顺遂,不求功名利禄。”傅成一笑,也随他躺下:“你还小呢!男儿在世当有为,你难道不想功名在身,光宗耀祖?”说完歪着头去看他。

    “我们余家有岳风一人光宗耀祖就够了!我就坐享其成罢,做一个世家纨绔挺好的!”余岳阳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眼睛被太阳晃得眯起来,脸上张扬着不羁的笑。

    魔怔似的,傅成抬起手,隔着点距离覆在他眼上,是要为他挡那阳光。

    余岳阳怔了一下,也歪过头来,与傅成脸对着脸。傅成的手还抬在余岳阳脸上,两人对望着,看着彼此的眼睛,里面都有些迟疑和探究,褪下之后,是剩一丝游离不定的情愫。

    一阵风过来,卷着余岳阳的发带,搭到了傅成的脸上。余岳阳觉着好像有什么东西变化了,倾覆了他过去十六年的日子,以及对傅成的认知。

    过去的傅成和今日的傅成重叠起来,成了一个崭新的面孔,印在他的眼眸里,像拂柳的清风,吹得他心驰荡漾。

    梁锦和余岳风站着背对他们,什么也没瞧见,也没觉出身后静默得有些奇怪。待回程时,梁锦再三徘徊后,还是让东逞打前面转了个弯儿,去了屿楼。

    他心里想,既然说了屿楼的醋鱼是最好吃的,定要让人尝尝,否则岂非失信于人!

    这可是前言不搭后语了。哪里来的“信”?

    这厢傅成回了府,觉得胸内烧着一团火,幽幽的烧得他有些热。在书房坐定了片刻,着人叫了小厮过来。

    小厮金龙候了片刻,也不见他有什么吩咐。

    傅成在书架上翻找了半晌,找出来一把折扇,扇面是王献之的字,递给金龙:“你拿去余府,交给余家大公子。”

    金龙得了令就退下了,傅成又在椅上坐,嘴角擒着得意的笑。

    余岳风得了扇子,夜幕时分就赶到了傅府,还是有些不相信:“岳阳心思单纯,你可别是会错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