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心里很得意,但他稳住了,只是矜持地点了点头:“不算什么。”

    玛莎非常高兴,更加流利地开始吹捧对方,表示他真是博闻强记,这种草她从没听说过,更不知道其功效如此卓著。

    她的朋友听着这两人的对话,脸上的困惑更深了:“可是——可是——玛莎你脸上什么都没有啊?”

    玛莎愣了愣,伸出手掌,掌心中有小小一汪草汁:“没有吗?就是这个,我看着颜

    色挺深的呀。”

    她的朋友十分疑惑:“你手掌里也什么都没有啊。”她突然露出了了然的笑容,“哈!这是个玩笑吧?你们装得可真像——不过骗不到我。”说完,她眨了眨眼轻快地离开了。

    玛莎皱着眉看向手心,而她对面的斯内普已经僵住了。

    他差点忘记了。地狱藤是魔法植物,而且它和普通的魔药材料不同,麻瓜是无法看见这种魔法植物的。

    “你跟我来!”他猛然站起来,向玛莎伸出手——他必须验证一个猜想。

    玛莎正困惑,顺从地把手放在他手里,跟着他一起往外面走去。

    他们一直走到了来时路过的一个小公园里。斯内普蹲下来,指着灌木中伸出的一个奇形枝子:“就是这个,你能看见吗?”

    “当然!”玛莎摸了摸这枝子,“奇怪,我经常到这个公园来,却从没注意到过这种植物:我几乎要说我从没见过它呢。”

    斯内普的心咚咚跳着,他在身体里感受到了一种极其微弱又极其熟悉的力量。他伸出手,集中意念,然后挥了挥手掌。那枝子断裂了,然后像是被一股风托着,飘到了他手里。

    玛莎目瞪口呆地盯着他的手掌:“这是你干的吗?怎么可——”她抬起头,急切地问他,“你——你究竟是谁?”

    随着她一遍又一遍,越来越紧迫的追问,似乎有一道看不见的缝隙静静裂开了,某个世界重新向他们展露了自己。

    这个小小的、平凡无奇的街心花园开始有了变化:细微的,一不小心就会忽略掉的变化。花坛里,某种长翅膀的小生物似乎被吵醒了,吱吱地绕着他们抗议。它们乍一看似乎很像黄蜂,只有极少数的人才能看见,它们的身体并不是昆虫的身体,而是有着类似人类的四肢和头部——此时它们正愤怒地挥舞着半颗芝麻大小的拳头呢。某种常人看不见的、有着半透明巨大伞盖的发光蘑菇把自己银粉一样的孢子洒到湿润的海风中——如果麻瓜不慎吸入,就会突然想起一件令自己尴尬的事情,只有用力撞击前额三次才能消解。地狱藤的枝子突然自己生长,像是一只柔软修长的手指,一直延伸到他们身边。树枝彬彬有礼地敲了敲斯内普的袖口,斯内普张开手掌。树枝往下弯了弯,像是一个人有礼貌地点了点头,然后卷起斯内普手掌里的断枝缩了回去。

    玛莎张着嘴,看着这个奇妙的世界渐渐在她身边铺陈开来。

    “你看见了吗?”她一只手忍不住抓住了斯内普的前襟,喃喃地问,“你也看见了吗?”

    他点了点头。

    玛莎不稳地喘息起来,手指越收越紧,泪水涌上了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

    “我——我一直有种奇怪的感觉——”她声音颤抖地说,“我不属于这里。所有东西都符合逻辑,我告诉自己我实在是想得太多了,但我就觉得哪里不对,好像在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一样——”

    斯内普惊讶地扶住了她的肩膀。玛莎的身体微微颤抖,大地也在他们脚下微微地震颤起来。

    “——我不喜欢这里。”眼泪大滴大滴流下玛莎的脸颊,“年复一年,每一天我都有这样格格不入的感觉。很多我认为理所当然的东西,别人都觉得很奇怪!我不明白为什么男女同工不同酬,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不能和男孩子一起上学,我觉得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