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毕竟是寡妇改嫁,原主闷着口气心中不解,自己混了点却也不是那种救不得的,怎么好好的就要改嫁了,却是半点不想秦李氏平日里有多操劳,自己又是多么的冷漠。

    秦李氏眼眶微红,她何尝是因为日子苦呢,日子再苦,有人陪着就能过下去,当年嫁给秦父,秦父不善言辞但毕竟能相伴在身旁,感情不感情的一起过日子,如今这猎户时时相助又与和秦父在一起的感觉不一样,和秦父是朝夕相伴的亲情,与这猎户却有几分话本子上说的儿女情谊了。

    秦母心里也有几分明白,自己这儿子指望不大,说不定还要靠自己养着,如今出了孝更是百无顾忌,拿着套风流书生的样子整日不归家,家中花销越来越大,自己好说歹说也没什么大用,反倒是被儿子冷言冷语说的越来越心冷。如今有个合适的愿意娶她,秦母左思右想还是心动了。

    原主与母亲并那猎户几番撕扯,顾着所谓读书人的脸面和聘礼银子,到底是允了,那猎户有几分本事,也不怕这便宜儿子闹,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秦母解决了自己的事,舔犊之情又起了几分,家里自打糟了难,这原主的婚事变成了她的心头难,儿子虽是小小年纪就成了童生,可毕竟不是秀才公,好人家的女儿瞧不上这童生,要的聘礼银子也高,动辄三五两银还要搭着肉蛋布料,自家养个读书人少不得要靠几分岳家帮衬,当时又还在孝期,眼见着十六了连亲还没定。

    等自己改嫁到邻村,儿子更是顾不上了,秦母有几分悔意。那猎户是真心关心她,帮着提了个建议,如今未有功名不好说亲,若是以后能更上一层楼那更不能提前说亲,都说榜下捉婿,这继子也未尝就没有那本事。倒不如先纳个哥儿在房中,既能暖床免得半大小子房中无人被勾搭坏了,又能做点家务事帮衬,还不妨碍日后说亲。

    秦母思量几番倒觉得是这个理,这哥儿是她让纳的,日后别人也不能拿着个说道,只是这哥儿的人选要好生挑挑,哥儿不值钱,也不用担心村中人家不乐意。

    没等秦母挑完这村中的小哥儿,那猎户却先领回一个瘦巴巴的哥儿给秦母看,只道是府城楼里的清倌儿,性子太烈得罪了人,那人砸了银子只要这哥儿的命,那老鸨有些人性不忍心,找了个饿死的乞丐卷了草帘扔了冒充,将这哥儿找了熟人贱价卖到了这小地方。

    这哥儿说是清倌儿出身,身子倒还干净,像是大家出身心气儿高性子烈,如今几番折磨也磨去不少,相貌又是一等一的出挑,这么一比竟将村里的哥儿比了下去,秦母虽有几分不满这楼子里的出身,到底被那老鸨遮了下去也不会再有影响,只要她几个不说,没人再知道,左思右想也就同意了。

    三月二十号是个好日子,原主送母亲改嫁出了门,不过第三天母亲就一脸喜色的拽着那小哥儿登了门。这小哥儿在猎户家养了几日,瞧着脸色好了不少,清清冷冷的像个正经人家嫁出来的,到没人怀疑出身,秦母不躲不避从邻村将人带进来,本就存了几分心思,邻里邻居一边贺着新婚喜一边问这小哥儿的来历,秦母只道是从人牙子那买来的。

    原主还没从母亲改嫁的复杂情绪中走出来,又被母亲塞了个不喜欢的哥儿进门,心里复杂得很,连那哥儿的脸都没看清,只由着气性一脚踹了上去,拽着母亲送回猎户家,就阴沉着脸出门躲了,原主出门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一直不见回,留那哥儿在家顶着一身灰瞪着烛火不知想些什么。

    原主再被村里人找到的时候已经天亮了,他在镇上赌坊赌了一天,没了银子被扔了出来,骂骂咧咧摸黑往家走,被石头绊进了坑昏了过去,村里人有好心的急急忙忙找了大夫,大夫号了脉只说没事,摔着了睡过去了,天亮就醒了。再醒来时,原主就变成了秦遇。

    秦遇思来想去,既来之则安之,捡了一条命回来,或许还能有个家,就是不知这小哥儿是个什么想法,且先这么活着吧,一边想着,秦遇再次聚精看向门口,门口吵吵闹闹半天了,方才他没弄清状况出声,这回倒是反应过来,那截胳膊的主人应该就是那糟了嫌弃还挨了一脚的小哥儿,只是不知道长什么样子,原主不上心连竟长相也不记得。

    那妇人的声音越来越大,话里话外也越来越难听,拽着那哥儿像是在骂些什么,秦遇皱了皱眉,故意大声咳嗽,将门口人们的注意力引了过来。

    那哥儿顺势被那妇人拽了进来,一抬头与秦遇对上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