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单纯地以为沅信德总是空手而归。

    然而谁知,李青今天才发现,原来沅信德每次来,也都从她那儿拿了些东西,一些他不该拿、也永不满足的东西,称作温存。

    那是在一天的午后时分,他们茶喝得差不多了,聊得也口干舌燥起来。

    快要临走的时候,李青趁来城里,就想着去看望一下婚姻介绍所的屠大姐,因此暂时与他们告别了一会儿。

    临走时,他看见沅信德和徐大姐两个人,就坐在屋里聊着天等他回来。当时他一点也没有觉得哪里奇怪。

    然而,当李青怕他们等久了,匆匆赶回来时,还没来得及拉开纱网门,就听见从门里传来一阵阵男女沉沉的喘息声。

    他一开始以为是电视的声音,没多想就开门走了进去。可他发现电视机没有开着,它墨色的屏幕始终都对着房间角落的雅致的青瓷花瓶。他不见两人在。桌上的两杯茶还冒有热气,显然是刚沏上。

    李青心里顿时起了疑,他不禁瞥向里屋的一扇门。那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喘息声,就是来自那里。

    多年间谍的经验,已经让他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他诧异地注视着那扇门,用脚故意撞了一下桌子腿,使桌上的茶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心知这点声音就够了,毕竟里屋的那两个人,做的可是背着人才能干出的事。

    果不其然,茶杯中还荡着浪花呢,那边的门就一下子被惊动地拉开了。

    最先走出来的是徐大姐,随着她把腿迈出来,一股子浓妆气味仿佛闷在被子里好大一会儿,直往李青的嘴里灌去。他立刻撇开视线,用余光见她略带尴尬的羞态和强行伪装的微笑,李青就知她是匆忙穿上的衣裙。

    她领口微微露出的红润肩膀上,耷拉着一条白色吊带,此刻像条狐狸尾巴似的,随她走来摇啊摇,一时还不忘一个劲儿的用手背摸着腮上的口红。

    她想对李青说些什么,可张张嘴又觉得不知说什么好,就扯扯裙子沉默了。

    跟随其后走出来的是沅信德,他似乎已经知道他和徐大姐的事情暴漏了,于是紧绷着嘴,假笑都笑不出来。

    他给自己套上汗衫,一面沉默地把里屋的门在他们背后合上,尔后,他给自己点了支烟。

    他让李青坐下,等烟头快烫着他的手指时,他才开口说:“刚才的事情——”

    李青用冷静的语气打断了他的话:“不,沅大哥,请你无需多说。这是你们的私事,不需要向我解释。”

    徐大姐坐在离他们很远的沙发上,让这两个男人说话。

    等她看见李青起身朝门外走去,当他经过沙发的时候,她忍不住一把攥住了他的手,用少了几分女强人多了几分女子的语气对他说:“谢谢你,弟弟,我,我——”

    “没事的,徐大姐。”李青低头瞥了一眼她抓过来的手,徐大姐一怔,于是赶紧放开了他的手。

    李青自然地再次抬起头来,一如既往在每次临走前都对她微笑地说了声再见,仿佛刚才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在他们回去的路上,沅信德开着拖拉机,不时欲言又止,有好几次都朝坐在身边的李青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