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迦南走了两个街道,才看见一家诊所。

    窗外黑漆漆的,都关了门。她敲了很久,才把楼上的灯给敲亮了。大夫是个中年女人,看见她大着肚子,不忍心数落,匆忙拿了药箱就跟她去了家里。

    岭南地小,街道冷清寂静的厉害。

    到家又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把吊瓶挂上。沈适半睡半醒看着陈迦南,嘴唇紧紧抿着,听她和女大夫说话。

    女大夫:“他这急性肠胃炎,得挂五瓶,最后再打这瓶大的,差不多四五个小时,这针得挂到天亮,家里就你一个人吗?”

    陈迦南:“我可以。”

    “你这七八个月了,能熬得住不?”

    陈迦南:“一会儿家里就有人回来了。”

    女大夫叮嘱了两句就走了。

    陈迦南看见已经挂上的药瓶,这才松了口气,慢慢坐在床边,像是有股气憋着一样,看着眼前的男人,道:“这叫小毛病吗,差点疼死你。”

    沈适皱眉,见她状态还好,轻道:“累吗?”

    陈迦南打了个哈欠,蹬了他一眼,道:“你说呢?你又不是二十岁,这都三十七了,身体能这么折腾吗?”

    沈适:“…………”

    陈迦南:“要是我肚子再大点,我才懒得去给你找大夫,人家都睡了你知道吗?!这又不是京阳,医院24小时营业。”

    沈适:“…………”

    “你就别好好吃饭,工作重要还是身体重要?果然人家说得没错,越有钱的人越爱钱,你再这么下去,我看我得改嫁了。”

    沈适咬牙。

    “我还这么年轻。”

    沈适:“…………”

    “正好把你的公司一卖,拿着你的遗产过逍遥日子去。”陈迦南哼道,“再找个年轻男人。”

    那是个晚夏,深夜,屋外蝉鸣,房间寂静。陈迦南像是不吐不快,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沈适都插不上话,只是看着她。

    她说完了,痛快了。

    再看向他的时候,他的眼里有些许虚弱,也有温柔,轻轻淡淡,说出口的话,力量倒不减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