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要留,便要去备脂膏热水伺候谢珉,若是不留,除了值夜的,他们就可以散了。

    齐景在桌子底下,微扯了扯谢珉衣袖,暗示他主动些,总不能叫楚王发问,成何体统?而且他也摸不准萧绥心思,不知他到底中不中意,但大抵这份中意,也不足以叫萧绥开口留人。

    他那般挑剔,几时身边有过人?就是对这小倌略有不同,想必也不足以改了从前行径,转瞬成了色中恶徒。

    萧绥律人严,律己更严,所以为他办事的人才死心塌地无半分怨言,因为主子都以身作则了。

    睡个小倌,的确于名声有碍,但毕竟是风流韵事,顶多坊间说几句楚王亦好男色罢了,无甚影响。

    这方面他是真不了解萧绥,不知道萧绥介不介意对方伺候过别人。

    齐景久居京城,因父亲爵位的缘故,向来是京都少爷们追捧攀附的对象,也常同他们一道儿玩,对这事甚为清楚。

    达官显贵家的年轻公子,若是纵欲厮混,癖好分成天差地别的两派,他们对此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甚至私底下荒唐地给这两派起了名字。

    一派叫人/妻派,他们好通□□的妇人,甚至有偏好生养过的妇人的。

    觉得同她们一道尽兴,她们会伺候人,也放得开,十分主动,身子妖娆丰腴,不像闺阁里的姑娘干瘪贫瘠,千哄万哄方羞羞答答答应,真做起来又这也不让那也不让,无趣至极,还不会自娱自乐,一心奉献对方。

    床榻之事分明是两人的事,偏偏弄得像强/奸抑或牺牲。

    又多半倾注过多情感,过后死缠烂打,惹人厌烦。

    一派就比较传统,只好处子,觉着她们朦胧美好,听话乖顺,没有过别人,心下自不存在比较,也不会丢了他们的面子。

    是以人/妻派总嘲处子派资本小,睡不起妇人,只敢去骗懵懂处子的清白。

    齐景虽也爱玩,但打心底鄙视他们,他觉得美人可遇不可求,遇着了该哄着供着宠着,哪能作贱,只是为了萧绥,才假意混迹其间,为他打探消息。

    他这会儿倒是迷茫了,萧绥喜欢哪样的?干净一张白纸,好自己调/教慢慢开拓的,还是放荡入骨、皮肉生香的?

    他又忍不住想,这两者要是能结合一下就好了,也就不用百般纠结了。

    他神飞天外,为萧绥合计着,正要衡量谢珉,谢珉已站起,垂下眼睛,朝萧绥作揖,道:“草民告退。”

    一屋子的人,除了萧绥,都是一愣。

    齐景心道下一盘棋你还真下一盘棋啊,他也搞不清自己什么心态,见不得他成功,又打心眼里着急他失败,暗示道:“你就没有什么要求的吗?”

    问萧绥讨个名分,才好留在他身边啊,就算萧绥不肯给,今夜留下,也有了图来日的机会,否则他之后连见楚王的机会都没有。

    萧绥的眼中浮起一点隐秘的趣。

    谢珉道:“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