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已经靠近裴氏营地的边缘了,也果然就是边缘之人该住的地方。

    门口连守卫都没有,眉瑾亦没有要征求帐中人同意的意思,径直掀开了帐帘,在门口等了观若片刻。

    见观若也进了门,她才放下了帐帘。

    这营帐不大,眼前便是床榻,似乎已经许久没有通风了,营帐中的气味有些腌臜。

    床榻之上的女子鬓发散乱,面色青白,听见动静,她侧过身子来,眼中现出了明明恐慌之色,但连起身躲避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

    她不住地发着抖,想要抓来锦被,蒙在自己脸上,躲避眉瑾和观若的视线,可是她的手似乎已经不再听她的使唤了,她抓了半日,也并没有能完成这一个简单的动作。

    眉瑾冷眼看着她,“还好,还有一口气。”

    又望向了观若,等着她的回应。

    观若注视着眼前的女子,眼窝深陷,一片乌青,面颊上的皮肉紧紧贴着骨头。

    不过三、四日而已,便从一个丰腴娇媚的美人,瘦成了一副骷髅。

    可是她对她的印象很深刻,纵然她变成了这副模样,她还是记得她的。观若望着眉瑾,“那日叫妾过去给您送马鞭的,就是她没错。”

    床上的女子听见观若说话,显然也认出来她是谁,不自觉瑟缩地更厉害了。

    眉瑾一下子对她的兴趣全失,掩了自己的鼻子,转身道:“我们走吧。”

    观若的同情心再泛滥,也不会用在这些人身上,见眉瑾转身,也就她往回走。

    身后的女子忽而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喊道:“又不是我要害你的,你凭什么找我!”

    一下子泪眼婆娑,仿佛含了无尽的冤屈。

    观若觉得此时的情形未免有些荒诞了,她还没有喊冤呢。

    就算惜惜不是主谋,亦是帮凶。做了恶事的人来反问受害者为什么要加害她,难道对她下毒的人是观若么?

    眉瑾停下了脚步,不屑道:“是谁做了这件事,我心里自然有数,不用你来提醒我。你放心地去吧,我会为你报仇的。”

    “不!你不知道的,是高世如,是高世如,是她嫉妒我!我本来就不想去的,是她点名让大郎君叫我过去的!”

    这件事当然和高世如脱不开关系,谁都是这样想的。可是这个宠爱过她,又轻易抛下了她,不把她的性命当性命的男人,难道就不可恶?

    此时还一口一个“大郎君”,惜惜该首先用最恶毒的话来咒骂裴倦才对。

    还有,她说高世如嫉妒她,又是什么意思?高世如为什么要嫉妒她一个小小的通房?她甚至还不是裴沽的通房,而是裴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