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想我,其实也没有错。”她深吸了一口气,“我原来就是这样的人,为了往上爬,可以不择手段。”

    “侍奉梁帝既然可以,为什么就不能侍奉李玄耀?陇西李家的人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问鼎天下的。”

    “只要我曲意奉承,遮掩锋芒,不要碍了旁人的路,未必就不能站在世间高处,过的比这世间大多的平凡人都要好。”

    她偏过头,越过观若,去看窗外的月光。

    月光如练,盈满中庭,她原本的坚定,终究是又化作了丝丝缕缕的恨,缠绕在心头,越缠越紧。

    “可是我是不愿意的,那一夜我是不愿意的。”

    “我永远都忘不了他压在我身上的时候那张狰狞的脸,忘不了他的笑,忘不了我的哭号,还有心中无尽的绝望。”

    她一直在求饶,一直在抗拒,可是他并没有放过他。

    甚至她求他吹熄了烛火,求他扯过锦被来替她挡一挡,他都没有答应她。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一寸又一寸。她的尊严,也就这样赤裸裸地被烛光剥夺,被他的目光剥夺。

    “我永远都恨他,永远也不会原谅他。”

    药汁氤氲出来的水汽萦绕在观若指尖,她有些不敢听袁音弗的这些话。

    “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还要坚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或许他会生的像李玄耀,就像你的影子一样,这一生都再分不开了。”

    袁音弗轻笑了一下,“若是李玄耀遍求子嗣而不得,某一日忽而知道这世上他原来还有一个孩子,会如何?”

    观若很快回答她,“在世人眼中,女子不能继承宗祧。一个女儿,于李玄耀而言是无用的。你就这样肯定你会生一个男孩?”

    袁音弗的声音仿佛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的,“若是女儿,换一个男孩不就好了。我要用他来报复李玄耀,是世间最狠的报复。”

    观若立时便转过了头去,“我原来以为,你要留下这个孩子,总有几分是因为那也是你的孩子,总有几分是出于天然的爱。”

    “原来还是因为恨。可是你的孩子又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要承受你滔天的恨意呢?”

    “如果你的孩子长大以后知道他不过是一场……一场错误换来的产物,他会觉得高兴吗?”

    “因为你的恨意,你要毁去另一个人的人生吗?”

    更何况这不是别人,这是她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还要付出无数的艰辛去养大的孩子。

    她一连问了好多个问题,袁音弗根本就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

    她只是仍然望着窗外皎洁的月色,“殷姑娘,我主意已定,你就不要再劝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