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明之,从这场仗开始,你已经两天两夜没有休息了。你不要写了,你现在就起来,给我到床榻上去休息!”

    她的力气毕竟太小,晏既坐在椅上,几乎纹丝不动。

    伏珺用尽了力气,他也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于是她抓起了他案几之前的那朵芍药宫花,将它扔在了地上。

    它已经不是白色的了。染过鲜血,再如何洗刷,也没法让它变成原来的模样。

    看着这朵花被她扔在了地上,晏既霍然站了起来。

    他没有和伏珺争辩什么,只是快步从案几后绕出来,将这朵宫花捡了起来。拍去了上面的尘土,珍而重之地握在手中。

    这是他唯一能够触碰到的东西。

    伏珺也很快从案几之后走到了晏既面前。

    她分明比晏既要弱小的多,却一把揪住了晏既的衣领,推着他抵到了案几之上,“晏明之,你醒一醒!你现在必须要去休息。”

    晏既任由伏珺推搡着,短暂地闭了眼睛,泪水顺着他的面颊,滴落在地上。

    他的心如浮萍,被人搅地散了,很快又随流水汇聚在一起。

    “我不需要休息,我还有公文没有处理完。”

    王氏和钟氏想将这场战役压在河东与三川交界之处来打,而后一步一步逼近安邑,可是他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的。

    王氏和钟氏的军队一路战一路退,最后的一场战役,会是在洛阳城里。

    王氏守城,他率领晏氏的士兵攻城。

    “很快便会是我们和王氏的决战,却只不过是和钟氏在承平十二年之后的第一次交锋,我是不会输的。”

    他的神情令她觉得心碎,她的眼眶红起来,反而更加用力地揪住了他的衣领。

    “晏明之,你现在就去休息。你身后有数万晏氏的士兵,有数万万渴望战争止息的百姓,你不能倒下!”

    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不能去休息的。晏既捉住了伏珺的手腕,迫着她放开了手。

    他同她四目相对,“我不会倒下的。”

    他有太多不允许自己倒下的理由,在这些理由面前,没有人能击垮他。

    晏既躲开了伏珺的手,重新坐回了案几之后,他打发她走。

    “琢石,这几日我没有休息,你也同样没有休息,你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