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等着!”

    重琰趁此起身,去摸桌上摆着的水壶,已经不是热的了的,又去拿那只还有余水的被杯子,更是凉透了,他便知道男人病了不止是一会了,想来这半天连热水都没喝,躺在床上就是想把这病气熬过去。

    “哥哥,我,我带你去冯叔叔那,冯叔,冯叔能治病,能的。”

    “别动,我不去,你先放下我。”刘佩意推开扶着自己往身上揽抱起来的那双手,软累的身体抗拒着要被带着出门:“阿衍,我没事,躺一日便好了。”

    “那,那哥哥别赶我,我去取水,哥哥喝水,喝水就能好,阿琰生病也,也这样。”

    他生病,从来没想过有被人照料着,从前拿药,吃几天能好便好了,如今这小傻子竟说要照顾他,他心里头注入一丝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温暖,只好松下了紧绷的身体,轻声答应道:“好,去吧。”

    “哥哥!”他惊喜地张大了灵呆滞的眼,叫了一声,便拿着冷水壶出去,乖乖地出了房门,当真是给他去取热水去了。不多会便半走半跑地溜了回来,水壶是烫的,拿在他手上轻松的就像拿来了一壶冷水。

    重琰打消了自己把人扶起来靠着喝水的念头,他弯下身躯,两手捧着混充的刚好入口温度的温水,稳稳地放到他的嘴边:“喝,喝……”

    刘佩意颔首喝了半杯,被温水润过的唇从又干又苍白变得有了些水润的血色,正抬头,就瞧见重琰紧紧地盯着他颤动的唇,眼里隐约藏着小狼一般侵占的青光。

    “可以了。”他不着痕迹地挡了挡被子,掀开被子重新躺了下去,两手交放在腹部,重新闭上了眼。

    恰好入口的水温,还有不属于一个傻子该有的眼神,他多少带了疑虑,不至于病了就脑子糊涂了。

    等刘佩意闭上眼好一会,气息又平稳下来,重琰才站了起身,重新走到男人的床头前。

    他当然不会听他的话,说不看病便不看了,他不可能就这样听了他的话,他想有些病不是能够耽搁的,若是严重了,他就趁人睡着把人用背的也要带出去。

    重琰伸着手背探了探刘佩意的额头,果然摸到了薄薄的一层汗,他一只手探在自己的额头,一只手贴在他的,是不同寻常的热度,好在不是十足烫人,应该是有一些发热了。

    他看了眼床脚下有一床厚被被放到一处,起身去拿,想来发热了,多加些厚被子发汗是好的。

    他先展开被子,拉着被子的一角,小心地抬起刘佩意的手腕,把厚被子轻轻地展开铺盖上去,包裹住整个人的身子,就留下一张脸透了出来。

    此时他也有些热了,因为贴得与男人太近,甚至能看到他汗水下细腻的毛孔,憋着一口气,正要大功告成了,刘佩意眼皮子动了动,连他的心跳也跟着快了几拍,接着那双眼尾细长的眼皮慢慢地半睁开来。

    刘佩意哪里还看得到小傻子那呆滞的眼神,男人目光深沉,一张绷着的脸就近在咫尺,他喉结滚动了几下,突然就想起了这张脸熟悉在哪了。

    “你……不傻。”他说着又闷咳了一声,继而语气不是疑问,而是笃定地对重琰说:“我知道你不是傻子,你是那个画报上的人。”

    更准确的说,是他想要躲那些人。

    一样的周正脸,浓眉星眼,高耸的鼻梁,眼角处微微有些下拉,极好辨认,唯一不同的,便是那神态了。

    过目不忘,他多少也就有这么一个本领了。

    重琰“嗯”了一声,他知道被认出来了,瞒过去也是自欺欺人,索性便认了,在他面前也不用装着掖着,自是轻松自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