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钰看了看管事收集来的资料,里面包括旭沉芳这一年来开设的哪些铺子,涉及到哪些方面,道:“确定这些都是他一个人干的?”

    管事道:“陈记老板确是他一个人,没错。”

    谢钰道:“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打通关系,开铺立户,还能抢占我们不小的利润,也确实是个厉害的东西。”

    随即谢钰又命令管事道:“先不急着收拾他,帮我约一约他,先让我见见。”

    ***

    暮春,万物生长,雨泽大地。

    雨水顺着屋檐淌下,水沫溅湿了半边走廊,淅淅沥沥。

    旭沉芳的管事匆匆而来,走到屋檐下收了伞,抖了抖身上的雨珠,把伞搁倚在墙边,便利索地进门来。

    他给旭沉芳递上一个信封,神情不定地道:“对家那边有人要约见公子。”

    旭沉芳拆了信封,见里面写的是约见的地点,片刻挑眉道:“那便去安排一下,见一见吧。”

    管事哪能放心得下,道:“他们怕是不安好心,公子怎能草率去赴约,万一……”

    旭沉芳道:“既然约见的信都送到了我这里来,必是费了些工夫仔细查探的,我不去岂不是拂了他们的盛情。见面的地儿又不是私宅,无甚可担心,去准备便是。”

    管事只好应了声“是”,退了出去。

    旭沉芳抬起双腿交叠着搁在桌面上,衣摆下垂,他懒散地靠在椅中,微微侧头,听着窗外的雨。

    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椅把上敲着,也不知在计量着什么。

    旭沉芳出门赴约前,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自语道:“这身衣裳也该换了。”

    他的衣橱里,早已备上了其他颜色的衣袍,看起来更稳重内敛一些。只是他这个人素来张扬惯了,喜着红衣。

    眼下他即将步入这个圈子里,却是由不得他再张扬了。

    于是旭沉芳解了身上红袍,换了一身青衣,方才举伞出门。

    谢钰定的地方名曰颜绣,是京里有名的妓馆花楼,多少富贵子弟在这里为红颜一掷千金。

    颜绣阁在京城里算是很出挑的地儿了。而且楼里楼外长灯高挂,彻夜不眠,一到晚上,便是个富丽堂皇的销金窟。

    一到颜绣阁,便宛如扎进了脂粉堆里。

    迎客的姑娘们见旭沉芳进门,都恨不得把香帕往他身上扔。娇言侬语,绕耳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