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这个送了,我再找机会进来……”

    秦伯离去后,杜老大便又慢吞吞地从通道处转过来,经过林依依和素娘的牢房时,目光上下梭了几巡,撇了撇嘴,正要走开,被林依依喊住:“杜爷,杜爷!”

    杜老大这辈子只喊上司、贵人“爷”,自己充其量也就得个“老大”的称呼,还没有被谁喊一声“爷!”。

    这“杜爷”听起来就十分舒坦,不由得脸色缓和,斜眼瞧了瞧林依依,问:“你这丫头,何事?”

    “杜爷,您看我进来这几天,也没怎么孝敬您,好容易今天家里伯伯过来,带来这个,所以就想先要紧着孝敬您。”说着把一锭银子拿在手中,故意探出袖子半截,让那银锭在牢中火烛下微微闪光。

    杜老大看着那银子眼睛瞬间就亮了,但还是顾着颜面,慢慢走到林依依面前:“小丫头看不出,年级轻轻,挺上道。”杜老大一边说,一边就接过那银两,触手的实感让他彻底展颜,盯着手中分量十足的银钱就只差去咬上一口。

    “这里还有一些碎银,杜爷可给几位兄弟们买酒。”林依依看了看在牢房几处守立的狱卒,又轻声说,递出了几块碎银。

    “这这这,……哎呀,好好好。”杜老大接过碎银,已经差不多快要眉开眼笑了。

    林依依又故作为难地说:“实不相瞒,我父亲在几年前,就托人陆续带回他在东郡海外赚得的银钱,嘱托我在镇外买了许多的田庄,如今又到了收租的时候,可我被困在此地去不了,只好拜托家中伯伯前去,可他又记不得许多,要是日日交代于他,列出单子,他手持单据这银钱也能收回,如今,唉……”

    杜老大一听,立刻说:“这有何难,让你伯伯每日来此,你交代于他便可。”

    “当真?”林依依故作惊喜道:“若能得杜爷看顾,那定是要好好重谢的。只是不知州府和县衙的两位……”

    “前堂的事情自然是两位太爷作主,这后狱中的事你杜爷说了算。”

    “那是那是。”林依依附和,面露微笑。

    杜老大再瞧林依依的目光,就写满了“刮目相看”,他也听说过这孤儿寡母寄居兄嫂家,男人早年出海不见踪迹,却不想竟然是个隐藏的地主富豪,也难怪,就那杀猪老李家的恶婆娘,若不防着点,金山银山都能给吞了去,这小姑娘如此沉得住气,着实不简单。

    待杜老大掂着银两,心满意足离去后,素娘紧张又期待地拉着林依依悄声问:“依依,你父亲,何时托人传了那些话的?”

    林依依愧疚地抚了抚素娘肩上衣服的褶皱:“娘亲,对不起……日后,定当给你一个交代……”

    自此,不但秦伯每日申时准时过来跟林依依交接银货,还日日带来丰足的饭食,素娘经这样调养,气色眼见得好起来。

    不但如此,杜老大还特地给林依依找来纸笔和小板桌,但凡林依依要列单子的时候,更是嘱咐狱卒们不得打扰。

    这样不过几日,不但前面的预定出去的货品一一送到收回银钱,顾客们还交口称赞林依依这个掌柜大气守信,紧跟着再下单的也不少,林依依干脆将受欢迎的品类,价格制作成清单,外加功能的介绍描述,秦伯拿去给客人挑选,头日下单,次日送达,俨然将蕲阳镇的牢狱变成了一个在线销售集散中心,林依依每日除了去接受询问,回来就是盘点清账,忙得不得闲。

    看着账户上每天往大了滚动的数字,小美坐在桌边荡着不知什么时候长出来的两根线条腿,叹气道:“要是没有什么危机任务,你在这里当一个土财主好像也不错。”

    众狱卒见这源源不断地拿银钱进来,越发相信林依依果然是资财雄厚,他那未归的父亲定然已是富甲一方。

    林依依隔三岔五地便给杜老大些甜头,那些狱卒,喝了秦伯不时带过来的酒,更是对林依依母女有求必应,只差把这尊财神爷给供起来。

    甚至连杜老大都给林依依支招,没有的罪名,一定不能认,能拖则拖,而那州官老爷,忌惮着宣抚使的要求,定然不会对她动刑施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