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秋平望着森可成的墓,絮絮叨叨地说着。却没有注意到站在她背后的龙子,因为他的这段话,身体已经在微微的颤抖,甚至有泪水在眼眶里涌动。

    “哦对了,龙子。”雨秋平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意义,缓缓站起身,转过身来,“你那条围巾怎么还带在身上?我记得你都好久没有围过它了啊。当时不是扔掉了吗?”

    “当时搬家去黑田城的时候,殿下把他落在箱子里。我看到了,就捡出来,一直揣在怀里。”龙子闻言一愣,老实地答道。她把小手伸进怀里摸索,缓缓地捧出了那条酒红色的围巾。因为时间久远,已经有一些开线褪色,陈旧得不能再陈旧了。

    “那你既然拿出来了,怎么没见你围着它?哪有把围巾一直揣在怀里不戴的道理?”雨秋平被龙子给逗得哑然失笑。

    “我舍不得呀。”龙子怔了一下,低声答道,同时快速地低下头去,以防让雨秋平看到她眼角的泪花,“我怕把它带坏了。殿下您看,即使我每天都小心翼翼地保管它,从来不戴它,现在都已经旧成这样了。”

    “都这么旧了,你怎么还带着它呀,换一条不就好了。一条围巾罢了,咱们又不是戴不起。”雨秋平笑着摸了摸龙子的头,有些宠溺地低声道:“是不是我给你的俸禄不够呀。”

    “不是这样…”龙子微微有些不满地摇了摇头,发髻都背雨秋平的手给拨乱了,缎子般的黑发散乱地披到腰际,“是因为…这条围巾它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嘛?这条围巾的品质可不是多好啊。”雨秋平打量了一眼被龙子小心翼翼地捧在怀里的围巾,没看出它有什么不同之处。

    “因为它是…”龙子抿了抿嘴,珍藏在心底十多年的回忆忽然涌入脑中,眼中的泪水一下子止不住地流下。

    忽然间,遥远的西边的夜空中,有一颗拖着长长的尾巴的流星,正摇曳着,悄悄地划过天边。

    “流星!”龙子忽然有些兴奋地叫道,“可以许愿么!”

    “那…”龙子松开了捂着脖子的双手,虔诚地双手合十,面朝着流星闭上了眼睛。然而,她手刚一离开,脖子就再次冷地发疼。

    “我想要脖子不冷…”龙子的第一个愿望脱口而出。

    说罢之后,龙子似乎觉得这个愿望有些太普通了,对不起这个难得一遇的流星。她于是又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悄咪咪地瞄了一眼流星,仿佛希望流星上的天神没有听到她的愿望一般。

    “刚才那个不算…”龙子再次虔诚地双手合十,面向流星的方向。

    “嗯…”她斟酌着该如何提出一个了不起的愿望,好好把握这个机会。然而,凛凛的寒风却如同刀割一般刮在她的脖子上,催促着她快些作出决定。

    “可以…”她怯生生地开口道,仿佛提出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样。

    她想到了以往无数个雪夜里,她孤零零地穿梭在大街小巷里,看着灯火通明的一间间房子里,一家几口笑着围坐在桌子边;想到了在路边乞讨时,父母牵着小孩子从路上走过,小孩子手中握着一串糖葫芦,邀功一般地递给父母吃一口…

    想到了“家”这个遥远到十分陌生的字眼。

    “可以给我个家么?”

    忽然间,脖子上传来了柔软的触感,那股寒冷的感觉,也被一股温暖取而代之。那温暖,从脖颈开始

    ,逐渐蔓延遍全身,悄悄地深入了那冰冷的心灵。

    她低下头,下巴接触到了一团柔软的丝织品。余光可见,那是一条酒红色的围巾。软软的,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