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裴芷点了点头,“娘亲,我有些乏了,先回屋去了。”

    自知退婚无望,她盈盈拜别爹爹和娘亲,带着花莹穿过回廊回了屋。

    走进屋子,那用上好的紫檀木雕出的桌椅上还刻着繁复的花纹,桌上堆满了昨夜来不及收拾的字帖名画,屋里透着股淡淡的清香,走近了才能从墙角的一只香薰炉里寻觅到来源,纱帐细细垂下,遮住女儿最隐秘的休憩之处。

    一切都如记忆里熟悉。

    醒时太过着急,裴芷都没有细看房间的摆设,现在仔仔细细的看一遍,竟忍不住有些怅惘。

    当年她嫁入含王府后,就很少再回裴家,偶尔回来几次,也都不过夜便走了,倒是最后安排娘亲离开京城的时候来过一次,屋子里的一切都和往常相同,却又似乎不同了。

    她指尖轻轻从桌面拂过,一时竟不敢太大动作,怕惊扰了沉睡的自己,打破了美梦。

    “小姐?”花莹见裴芷迟迟没有动作,不禁唤了一声。

    “无事,就是有点感慨罢了。”裴芷摇摇头。

    花莹故作老成的叹了口气:“我知道小姐您在想什么,您肯定在想,以后嫁入含王府,这里可就不常见的到了,所以现在要好好看看。”

    裴芷一怔,笑了:“嗯,在理。”

    花莹见她没生气,大着胆子问道:“小姐,您以前不是很喜欢含王殿下吗?怎么忽然就不愿了呢?”

    裴芷附身将掉落在地上的画卷收起,“我有吗?”

    “有啊。”花莹帮她收拾笔砚,嘴里模仿裴芷道,“含王殿下文韬武略,在京城男儿里,定是能排上前三甲的,若我……呜呜呜……”

    裴芷没好气的捂住她的嘴巴,扬手作势要打:“让你办个事你丢三落四,怎么这种玩笑话还记得这么清楚?”

    花莹连连举手求饶,这才从裴芷手中捡回一条命,她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揉着脸颊暗自纳闷自家小姐怎么这么快就变心了。

    她可还记得,当年小姐才刚及笄,一首七言绝句引得裴家上下满堂喝彩,大夫人开玩笑说这么好的闺女,也不知以后便宜了京城哪个小子。小姐忽然涨红了脸,说出了这么一番话,那时小姐的眼睛满是光亮,那是对未来的憧憬与喜悦。

    那样勇敢的话语,怎么忽然就变成玩笑了?

    花莹想不明白,她一个小丫鬟也揣摩不出小姐的想法,只能权当是小姐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看清楚了那位含王殿下的本性,回头是岸了。

    “小姐,您真不想嫁啊?”花莹小心翼翼的将画卷放进画筒,这些可都是小姐的宝贝,不能弄坏了。

    裴芷没说话,眼下她再不想又有什么用,爹爹位高权重,作为嫡女的自己在满京城的权贵人家眼中,何尝不是一块香馍馍,即便不嫁给这位含王殿下,只怕也会有别的世子公子出现。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只能尽可能的保住家人不要再出事,不要再重蹈前世的覆辙。

    至于含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