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满枝不擅长和人打交道,更不擅长和贵人周旋,被赵昔微这样冷冷一盯,瞬间就有些难为情:“我……我是替姐姐难受,你……太子立新妃,怎么会和你没有关系呢?”

    “和我有什么关系?”

    要是以往,赵昔微会很给对方面子,可现在的她却没了那样的柔情。

    “你……”何满枝彻底失去了攀谈的勇气。

    赵昔微勾唇轻笑,毫不掩饰的拆穿她:“是不是和我有关,这真是你关心的?”

    她目光清冷如月光,直照得人无处遁形,“何姑娘口口声声说是为我难受,我看其实是在为自己难受吧?新太子妃跟我有关是假,是跟你自己有关才是真,对吧?”

    “我……”何满枝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可那张清丽的小脸却不受控的涨红了起来,从脸颊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她窘迫地低下头,露出一截白皙的后颈。

    何奎是个清官,家底不甚丰厚,何满枝身上除了一支素纱绢花,并无其他饰物。

    但是十六七岁的少女,就像是一丛俏生生的花,越是洁白就越是芳香。

    京中贵女成千上万,养在锦绣堆里的娇娇女太多,这样浑身上下透着贫寒素雅的小姑娘,倒添了几分与众不同的风采。

    赵昔微突然就想起了顾玉辞。

    那是一个明艳夺目傲气逼人的女子。

    与何满枝站在一处的话,一个大胆强势,一个怯弱害羞;一个是火红的烈日,一个是洁白的月牙。

    真有种互相辉映的意趣。

    感受到她审视的目光,何满枝的头垂得更低了,望着脚尖喃喃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没有姐姐想得那般不堪。”

    她鼓起勇气抬头,眼睛里满是真诚:“是我太唐突了,可是,姐姐还是要留心点,顾大小姐若成了太子妃,肯定不会满足于一个虚名。”

    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又加了一句,“太子殿下对姐姐的心意,有眼睛的人都看得明白。可如今姐姐这般处境,又怎可承受得起这份心意?顾玉辞又怎么能忍受殿下心里有姐姐?”

    见赵昔微仍是无动于衷,她有了几分失落:“姐姐信我也好,不信我也好,我真的没有害你的想法。”

    赵昔微端起茶盏,旁若无人地吹着气,雪白的指尖沁出淡淡的粉,与玉白色的瓷器相得益彰。

    冰冷、淡漠,却又优雅至极。

    何满枝看得有些呆了。

    直到赵昔微放下茶盏,她才怯怯地开口:“姐姐说我是为自己谋私,这话其实原也没说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