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歧王为安褚中天的心,将私产半数作为贺礼送给褚中天,褚恒虽还不是家主,但褚中天名下的产业已是他继承了的。他将那些私产还回来,也算是正式向歧王低头表忠心,歧王也爽快为他赐了婚。

    昏礼很快就举办了,褚恒如愿得到段家的支持,褚氏家族的家主之争又一次回归到平衡点。

    今年的冬天依然多雪,来年又是一个丰年。

    这一年大羲派来的使臣没有再留在歧国过年,只是送了年礼,当廷念了女帝的亲笔国书,斥责歧国岁贡敷衍,忠信不足就完了。

    因是一个丰收年,除夕晏办得热热闹闹,王后二人多番举杯共饮,倒也看得出和睦情深。只是晚宴一过,回到人后又都成了虚渺。

    元宵依然是在头痛中度过,不过今年燕妫出宫去看付之涯了,在他坟前说了会儿话,倒也没那么痛。

    他葬在歧王挑的风水宝地,紧邻王陵,碑上刻的是他的大名。燕妫原以为,歧王会刻“落鸢”,毕竟霁月阁终究是见不得人的存在。没想到,他却放弃了身后名,竟以一块碑认了霁月阁与他的关系。

    这是他作出的让步。

    等同于承认他训养死士,也等于将刺杀女帝的把柄送到对方手上。同时,也让燕妫的身份再一次陷入猜疑。

    或许,他力图赎罪,真的想把她的名字还给她吧。这深情厚谊,燕妫铭感五内。

    闻人弈今晚宿在瑰燕宫,见王后特地添了两道他爱的菜,又摆出亲酿的酒,还以为她这是看开了,不成想,一开口……

    “臣妾深思熟虑过后,觉着……不如趁现在世人还未发觉,王上尽早把他的墓碑换了吧。”

    “?”

    燕妫给他斟酒,难得笑得真心:“臣妾晓得,王上有心了。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王上的声名不可受累,对大羲也不可与之把柄。那么多年都等过来了,再等几年也无妨。”

    其实她只想顺了这口气罢了,凡事还记得当以大局为重。一开口还是公事,不免令闻人弈恼火,他闷头把酒喝了,没有答话。

    “王上?”

    他又给自己满上一杯。

    “王上可听到臣妾说的了么?”

    “嗯。”

    “……”他心头不痛快的样子,燕妫不明白自己哪句话不对。

    “除了这个,就没有别的可说?”

    没了吧,她想不到还能说什么。这些日子不都这样么,之谈公事不谈其他。

    闻人弈冷哼一声,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你想要的,孤力所能及都给你,可你却说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