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们走后,屠沽儿问起老师,那位珍娘患的是何病,竟如此古怪,委蛇随即为她解惑。

    “那人间女子是被邪祟缠身了,至于是什么邪物,那女子吃过桃花后,桃树就会渐渐枯萎凋零,我让她的父母到时候将桃树整棵掘开,在树根之下,就会有所发现...”

    两天之后,这对夫妻又带着他们的嫡女前来就诊了,不过原本的三人,今日却多了一个。

    “快走!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蹄子!”珍娘的母亲驱赶着一个年轻女子,时不时还不解气地辱骂踢打她,此时的美妇人早已没有了豪富之家,端庄矜持的主母形象,剩下的只有恨毒了的狂态。

    “母亲,你不要这样...妹妹她...”珍娘此时已恢复了神志,可她病了许久,身心都非常虚弱,再次走到折华山已是用尽力气,再无余力帮助妹妹了。

    四个人好不容易来到凉亭,沽儿和老师早已等候他们多时了。

    “跪下!”珍母将那女子踹翻,让她跪在委蛇师徒面前。

    “呜呜呜呜呜...”跪着的年轻女子只是一味地哭泣,她脸上身上都有伤痕,想来此前已遭受过一番毒打。

    沽儿看着面前的女子还在纳罕之时,一旁的富豪却抢先开口了。

    “神医,家丑不可外扬,唉...”他嗫嚅着,慢慢道出了实情。

    原来,那跪着的女子是他的侍妾所生的女儿,小字桂娘。他们那日回家之后,就连夜采摘桃花让珍娘吃下,刚开始珍娘并不想吃,依旧发狂痴傻,在众人半是强迫半是哄劝下,才开始一瓣一瓣地生吃桃花,不想吃了几朵后,她就主动进食,将一提篮的桃花都吃了下去。

    之后数顿,她每吃一定数量的桃花,就会呕吐一摊透明的粘稠液体,几次之后,她的神志终于恢复如常,可身体也变得极度虚弱,需要调养许久才能恢复过来。

    那株桃树也正如委蛇所说,渐渐枯萎成一株死树,珍父按照神医的话,将其连根掘开,果然在土层下发现了一个奇怪物什。

    “神医,您瞧瞧,是不是这个东西搞的鬼?”珍父取出袖中的木盒,打开请委蛇鉴定。

    沽儿看向那木盒,只见盒子当中是一个泥做的塑像,矮矮胖胖,做成一个憨态可掬的男娃娃。女孩很难想象,这么一个泥偶像竟能将珍娘害到如斯地步。

    “贱蹄子!你快说,这等邪物你是哪处得来的?”珍母又踹了桂娘一脚,她本就不喜欢这些妾生子,如今他们竟敢谋害她的亲生女儿,那就别怪她赶尽杀绝了。

    珍母诉说起隐情,原来那日他们将泥偶从树底下掘出之后,在一旁偷看的桂娘就慌了神,正巧她慌乱的表情被珍母手下的一个嬷嬷撞见了,立刻禀报主母,事出反常必有妖,经过一番严刑拷问,桂娘终于供出是她将泥偶埋在桃树地下,让姐姐神智失常的。

    “母亲,父亲!”桂娘膝行着到处求饶,她最后来到珍娘面前,恳求姐姐饶恕她,“姐姐,我不是有心要害你的...我,我只是一时想不清楚,就,就做了错事...”

    桂娘道出,原来她在某次踏春出游之时,就与那三公子结识相恋,不久后就暗通款曲,私定终身了。

    可惜她是个庶女,根本不配与三公子结成夫妻,当听说自己的姐姐要嫁给如意郎君时,汹涌的妒火终于让她失去理智,她买通某个神婆,求得了这等阴损的害人招数。

    “妹妹你身为大家小姐,怎可如此行事,真是糊涂呀...咳咳咳咳...”珍娘怒其不争,虚弱的身体剧烈地咳嗽起来。

    她望着跪在地上泪眼婆娑的妹妹,忽然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可笑,她是富贵人家的嫡女,可是母亲管教她甚为严苛,她每日被禁锢在一方院落中,像只穿金戴银,身着华服却毫无自由的笼中鸟,她羡慕妹妹还能出游踏春,遇见心仪的郎君,她从未见过那三公子,只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要与他完婚,现如今,更是因为阻碍了别人的姻缘,而要遭此厄运,真是悲哉,叹哉。

    委蛇看着他们,叹息一声,开口道,“这泥偶名叫魔合罗,原本是妇人求子用的偶像,想来是被有心之人加了诅咒,才会变成迷人心智的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