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揍的记忆,身体还记得十分清楚,璘琅不由得低下头往周围人群里缩了缩身形。

    端午是凡间一年一度的大节日,若是这一日有人将祭礼毁了,对于整个村子来说都是很晦气的事,容氏村长哪里能允许她们在宗祠放肆,振臂高呼便要村里青壮的女子奋起反抗。

    只是寻常凡人哪里是驭妖卒的敌手,那些人连妖怪也能面不改色地手刃,自然不会将凡人放在眼里,更何况今日村民们前来宗祠哪里会带棍棒,倘若真交起手来在这宗祠即将发生的惨案可就不能单单用晦气来形容了。

    两方对峙之时,驭妖卒首领冷冷地对村长开口道,“今日吾等前来只为寻一名年轻女子,近半月来搜遍了附近村落皆无所获,恰好今日村子里老老少少都在,你们只需将此人交出吾等这就离去绝不牵连无辜。”

    说着,身旁驭妖卒手里边抖落一幅画像,璘琅这时候不无担忧地自人群中抬起头朝那画像瞄了一眼,画中女子布衣短打、面容清秀,手里攥着颗闪闪发光的珠子。

    这分明就是她啊……

    然而容家村村民见此画议论纷纷,却硬是没人辨认出画中女子的身份,就连与她相熟的容云亦是一脸困惑的模样,概因此地村民同出一祖,年轻一辈长相大差不离。

    久久未见有人上前交代女子的身份,驭妖卒首领脸色渐渐不耐,她扬起手中长鞭“啪”得一声打在里堂正中央的祭台上,青石板的台面当即裂了一道豁口,上头的香烛供品悉数被鞭梢劲风掀翻了去。

    宗祠内气氛一时凝滞。

    在场的的大多是老实巴交、安分守己的普通村民,哪里见过像驭妖卒这般蛮横暴虐的架势,在村长的吆喝下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瞬间就消退了个干净,几个站在靠前位置的村民甚至腿一软就往后倒了下去,唯有村长气得双目赤红却还是站得笔直如松。

    能撑到这个程度已是很难为她们这些凡人了,璘琅叹息一声正要走出人群,就听得前头不远处传来一道紧张到结巴的声音。

    “我、我见过这个女子!”

    璘琅瞬间瞪大了眼眸,不敢置信地看向容云。

    驭妖卒挥开左右的人群,让她到首领面前去回话。许是在恐惧的心理下,容云习惯性地微跛着左足走到那手执长鞭的首领面前,咧开嘴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大、大人,我见过那画像里的女子,她把珠子藏在腰间不肯叫人看见的。”

    首领闻言眯起了眼眸,一把就拽过容云拖到画像面前,“你看仔细了,是她吗?”

    容云苍白着脸,骇得浑身直抖,可还是回应她道,“是,是的。”

    “这人是谁?现在何处?”

    璘琅心下一凉,几乎忘记了呼吸。

    寂静无声的海底鲛宫内,小哑奴阿玄又一次端着满满当当、一动未动的食盘自翼望寝宫离开。

    自少主被陛下命令禁足已有五日了,听闻陛下在大殿之上当着众族人的面宣布十日后便要少主与少侍官涂光完婚。

    原本少主成婚,该是鲛族举族之幸。涂光是族里年轻一辈之中修为最高的女妖,亦是陛下看着长大十分倚重的侍官。倘若当年的大皇子没有罹难,涂光原本该是同大皇子成亲的。

    陛下对大皇子的宠爱刻骨铭心,五百年过去了依旧对他的离去不能释怀。

    而过去陛下有多疼爱大皇子,现今对少主的珍爱与期许只会多不会少,她恨不能将最好的都捧给少主,自然不会允许少主再次上岸将自身置于危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