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封书,只是想换爱人回心转意,再看一眼这生灵涂炭的江山。

    若是这样一味胡闹,失了天下,到时候谁来保护灵帝?

    慕莲叹息一声,那年深宫柳下,灵蛟公主站出来保护她,她也想如此回报。可是若是天下倾覆,她区区一介武艺不精的慕家末将,如何保护灵帝?

    皇后被冷落多年,身边已经无人照料。

    等不及伤口愈合,便在冻人的凌风之中,只身走过风雪。

    她一步一跌顶着大雪向前走,身体都冷透了,唯有胸口的鲜血还热着。

    鲜血,还一滴一滴落在身后。

    因为太冷,连痛,都麻木了。

    好不容易走到了灵帝在的庭楼,却听到她正和宫女嬉笑,温酒说笑,玩得不亦乐乎。

    慕莲跪在地上,将血书献上,心口竟比刀割更痛,说道:“陛下,看臣妾的书信一眼吧。”

    灵帝漠然看她一眼,说道:“皇后那日和孤放狠话,不是说了么,孤如此让你失望,不配坐这骊朝的江山。既然皇后心里孤是不配的,今日何必还再来见我。”

    灵帝嘴上虽然这么说,却还是对身边的宫女说道:“去,把皇后的信拿来。”

    宫女陈娇本正酒醉,立刻起身,去拿皇后的书信。

    灵帝说道:“今天冷,别让皇后跪在地上。省得病了,天下人还要指摘孤的不是。”

    “孤这个皇后啊,难养呢。”

    然而,慕莲以心头血做信,早就已经下了狠心。

    此刻在地上长跪不起,头也不抬地说道:“陛下不听,妾便不起。”

    灵帝也不看她,只是把手搭在一边,说道:“别一口一个妾的。孤这宫里只你一个皇后,连妃也不曾纳过,没什么妾在这里。”

    说完,她瞥地上的皇后一眼,见她还是跪着,似是想说什么劝皇后,但是话到喉头了,又咽回去,冷冰冰地说道:“皇后一直是想跪着逼孤吗?”

    两个人正僵持不下的时候,宫女陈娇忽然嗤笑了一声。

    灵帝皱眉道:“你笑什么,是信上又写了骂孤的话?”

    说完,她又一摊手,道:“也罢,天下文人写诗骂孤,几百人加起来,也不抵皇后写得绝情,谁让孤娶了个嘴皮子比刀剑都厉害的姑娘呢。让孤看看,这次又说了什么。”

    陈娇笑道:“皇后说,此信是心头血写就的,可是奴婢看,这心头血,怎么是黑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