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强烈的劲风横扫而来,瞬间掀翻了程蓁身后将欲抡起棍棒的两名禁卫。

    程蓁只觉得一阵清冷和缓的风将她旋起,紧接着,跌入一个坚实的怀抱,若不是有力的手臂环住她细弱的肩,身上的巨痛随时能让她软倒在地。

    “原以为你是个聪明的,没想到竟如此愚蠢!”语气中颇有恨铁不想成钢的意味。

    程蓁无力的抬了抬手,斜睨将她抱在怀里的闻人璟,将手心沾染的血迹恶意的擦在他不染纤尘的月白常服袍袖上。

    “救人就救人,不带人身攻击的!殿下若是再晚来一会儿,怕是要给我收尸了!嘶--,好痛!”程蓁想要借助闻人璟的力起身看一看奄奄一息的奴奴,没想到一动便牵扯到后背的伤。

    “给我安分一点!”闻人璟长眉微皱,没见过这么鲁莽的女人。

    “太子,你这是做什么?”雲帝背手走出,身后跟着泱泱的一群,看着现场一片狼藉,执行禁卫个个翻到在地,捂着胸口一时竟不能起身。

    雲帝锐利的眼风一扫而过,随即对殿前禁卫下令:“将还有一口气的送到昭狱。”

    “父皇,不知太子妃犯了何罪?竟受到宫婢一样的刑罚!”闻人璟语气疏冷,如玉雕琢的手指理了理程蓁散乱的鬓发,如扇眼睫微垂,并不看雲帝,眼神比雲帝的目光甚至要冷上三分。

    雲帝也不在意闻人璟的无理,仿若两人的相处模式一向如此。

    “有人将赤忧花粉带入宫内,致使母妃受到伤害,而太子妃的竹篮里恰好找到了赤忧花的花粉!”闻人豫冷眼看着面前的闻人璟,意有所指道。

    “那又如何!”闻人璟似笑非笑,嘴角扯起轻蔑的弧。

    “太子妃没有戕害贵妃的理由,娴儿入主东宫月余,一直病着,阖宫上下皆知,父皇会不知?”闻人璟终于扫了一眼雲帝,但很快收回目光,“一个未来国母犯得着去对付一个皇族贵妾!”

    “太子!你--放肆!咳咳--咳-!”雲帝终于绷不住了,呵斥一声,脸色因剧烈的咳嗽而涨红,食指颤抖得指向闻人璟,大逆不道!

    “父皇-父皇-您息怒!太子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父皇说话!”安平赶紧扶助雲帝,替他拍背顺气。

    “闻人璟,注意你的言辞!”闻人豫怒了,拳头紧握,目光弑人,但却始终保持了一个皇子该有的气度,没有冲上来给闻人璟一拳,虽然他很想这么做。

    哎呦,这话说得过分了,闻人璟今晚这张嘴是开了光吗?当着雲帝的面,当真有点大逆不道的了!程蓁默默的转了个头,将小脸深深埋在男子的臂弯里。

    闻人璟看着程蓁的怂样,轻嗤一声。方才那股大义赴死的勇气呢?这会儿倒想起害怕来了,是否有些后知后觉。

    目睹一切的董怜音,面上虽保持着端庄娴静,藏于袖内的手指指甲却深深嵌入掌心而不自知,一月未见,她对这个男子思之如狂,他于人前一向清傲矜贵,保持着该有的疏淡距离,却是第一次如今晚这般,怒于颜色!一切皆因这个叫做李蓁娴的女人!

    雲帝近些年痴迷求仙问道炼丹药,朝中大小政事交由谢丞相与董太师辅佐太子闻人璟处理。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雲帝与太子关系的僵持从十多年前就已经开始了。

    若不是上一代太史令断言雲方国会在嫡子手中走向空前鼎盛,闻人璟又不负众望,清慧持重,于社稷一事勤勉,禀赋非常人所能及,就凭他三番两次触怒雲帝,早就被废了又废。

    “尧光,将人带上来!”

    闻人璟抱起怂掉的太子妃,利落的转身,随即跟在身后的方如海一挥手,与几名内侍在雲帝眼皮子底下战战兢兢的抬走了晕厥的奴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