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了。”把云庭就着谷莠子端着的盆子净了手。

    “你来瞧这个,‘治性之道’后头是甚意思?”云娇指着书上一处。

    把云庭将书接了过去,手中翻看着口中道“这是你最近看的……你在看《资治通鉴》?”

    他吃了一惊。

    他晓得妹妹喜爱看书,有时也会带几本回来送她,还当她看的都是些浅薄易懂的书,甚至于是外头的话本子,不曾想她竟喜爱看史书。

    “嗯。”云娇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不大看得懂,这才请教哥哥。”

    “你能看懂多少?”把云庭问她。

    “十之二三吧。”云娇脸色微红“其实不大看得懂,左右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

    “闺中女子,能读懂十之二三,已是极为难得了。”把云庭赞许的点了点头。

    将书翻开,两人蹲在墙根角朝着太阳,把云庭将云娇看不懂的那些,细细的同她讲了一遍。

    云娇听得津津有味,末了,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一脸神往的道“哥哥,我若是个男儿就好了。”

    “为何这般说?”把云庭合上书,笑着问她。

    “若是男儿,便能同哥哥一道出去求学,而不是被困于小小的宅院之间。”云娇说着,神色间无比向往。

    把云庭瞧着她眉眼中的那股对学问的渴望,不由得有些动容。

    妹妹于读书上是极为有天赋的,若是个男儿,假使同他一般自幼求学,考取功名自然不在话下。

    “你当真这般想读书?”把云庭忍不住问道。

    “也只能想想罢了,好在婆奶奶小时给我请了女先生,使我不至是个睁眼瞎,如今能看得懂许多书,同大部分女子比起来已是不错了。”

    云娇站起身来,伸手去拉把云庭“知足常乐。”

    把云庭有些怔然,云娇的话触动了他心底的柔软。

    他或许不该为着一己的气愤,而年复一年的将母亲与妹妹丢在这个冷冰冰的家中,尽管她们对他毫无怨言。

    知足常乐,妹妹说的不错,他是该学着知足,至少母亲还在,还有妹妹,至于旁的人,便当不存在吧。

    他瞧着云娇拿着书进了屋,忽而笑了笑,转身去了。

    今朝年三十,过了年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