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含着泪光的”真是恭喜你”,让乔治忍不住又把她箍回怀里,已经不是铜墙铁壁的情绪,马上被她的两滴眼泪淹没冲垮,但是想到自己为什麽下得了这种决心?她在他的怀里对他不舍的流泪,但她在另一个人的怀里却开心开怀.十三年啊,予瀚,人生的起起伏伏,我已经守在你身边十三年了,你要我用什麽样的动力再守下去?想到这里,他心里的依恋既是怨也是悲,不禁呢喃地说:“不要恭喜我了,我其实也不想踏这一步,可是不走这一步,我不知道我要怎麽走下去….”

    乔治去天霸的事,第二天就诉诸台面了,而且,他不光是外派,其实是调升,从原本的助理副总裁升到副总裁,所有的人都对他恭贺,表示这是实至名归;在他们银行,在贵宾理财的业界,乔治这一步的确是件大事,这个圈子非常小,容纳的人数也有限,如果能够这样十几年的做下去,可以说是熬成JiNg修成仙,但是要等到一个空缺升上去,而且还有自己的一片疆土,机会实在是非常难求.欢送宴的那晚,乔治意气风发志得意满的跟每一个人乾杯,喝到双眼通红,等到他自己上台致词时,却洒下英雄泪,在开始说出"我非常舍不得奥兰多,但奥兰多没有舍不得我…”这种话时,就被骆耕和连安等人半架半劝的扛下去了.

    而她发现,当乔治讲出那种话时,在场的人都用一种难解的眼光悄悄地瞥向她.

    她觉得莫名其妙;看我g嘛?乔治b她早进银行两个月,但十几年後,两个月算什麽?他们两人算是一般资深,平起平坐,可是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应该是外放的人选,大家都知道她有家有孩子不是吗?她才是不想离开奥兰多的人,可是,大家那样看她,难道是默默同情她?

    没有乔治在的日子,真的是难以想像的-困难;在过去,除非他们哪一个生病或休假,不然其实他们的工作完全不相关,只是各顾各的客户,可是,办公室里少了他,那种空荡,甚至空虚的感觉,就好像长发被剪短,梳头会梳到脖子,指甲被剪到齐r0U,所有触及的东西都让人感觉那麽冷,那麽y.乔治大部份的客户都还是他自己在顾,一时间不需要再聘人进来,所以他的房间就空着;每当她抬起头,看到那个空的位子时,总感到一GU怅然的失落,不再叫她去吃午餐,不再有人在房门口喊一杯,那个房间里的右边第二个cH0U屉里也不再有为她备的苏打饼乾,在她一不小心忘记给自己补存粮时可以去开那个0它几块出来…..

    这种茫茫然的消沉,就那样如雾一般莫名而不知所以的垄罩着她.就算碰面的时间非常短暂,但黎也可以看得出来,於是她老实跟他说,乔治被外放天霸了.

    那一阵子,黎不知道是忙,是累,还是压力或心烦,或者-不想招架乔治?他们银行这些人碰面一杯或吃饭,虽有跟他说,但他从来没有出现过,所以他满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过她的同事们.

    听到她说乔治外放,他几许愕然的瞪大了眼,然後轻轻的”哦~~”一声,随之释出一口长气,双唇微抿,有一种接近笑意的神情从两边的酒窝浮漾开来.

    看到他这样的反应,她不禁心想,原来你们都不喜欢乔治,只有我把他当兄弟….

    明白她那份哀怨和不舍,黎揽过她,把她拥在怀里,轻抚着她的头发轻轻亲吻她的额头.那份温柔和怜惜,让她的心有飘浮的感觉,像气球一样,缓缓冉冉上升,直升进云层顶端,无论底下是什麽样的Y霾,那儿都是青空一片了.

    然後,不出多少时日,一件事情如同探照灯一样,在突然间闪进她家.

    那天,不知道为什麽,晚餐时御天在蓦然间不经意的说:"你记得以恩吗?他去面谈一个工作,居然叫他跑中国,他当然不要去,然後他竟然来问我要不要去.”

    她听到这句,心里马上警铃大作;工作机会!!她忽然觉得身T里每个细胞都鼓胀起来,充满不可言喻的振奋.

    以恩是御天之前的同事,还在波士顿时他们工作就已相关,然後一起搬来奥兰多,不光是合作多年,而且多少有一些兄弟交情.以恩b御天年轻,结婚也晚,有一个nV儿,後来又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三个小孩都还是绑在汽座的年纪,在找下一个工作时,应该是不会把那种要去地球另一面出差的机会考虑在内了.

    但是,可贵的兄弟,竟然会记得把机会告诉御天!她马上严正提醒自己要沉得住气,持着筷子的手快要发抖但仍努力显示不经心的说:"是哪家公司?"

    然後御天回答她是哪间公司.

    她听了简直是筷子马上要掉地;这是一间非常有规模的美商公司,御天他们这部门被裁掉的人,恐怕得要条件最好八字最y的人才有希望进去,而且这公司离她家不到六英哩,开车顶多十分钟,如果能去那里上班,那是无疑的钱多离家近.

    於是她非常沉不住气,像面摊老板不问"要不要卤蛋"而是问"一颗卤蛋还是两颗卤蛋"一样,她直接跳过"你要不要跟他们谈谈",而问他:"那你什麽时候跟他们谈?"

    御天停下筷子,万分惊异不可置信的瞪视着她,说:"中国耶!你要我去跑中国吗?!!"然後他挑了眉毛,几分暧昧几分挑衅的说:"二N,小三喔…..”

    她实在不想回他说这些她都不在乎,但是拜托他去好好找个能做的工作吧!

    她当然不能让御天看出她是怎样的热锅上的蚂蚁;她明白,他之会跟她说,纯粹是错以为她一定会说千万不要去跑中国,但没想到她其实完全不在意他究竟要到什麽天山热海去工作,只求他不要呆在家里再这样犀利哥下去.

    而且,最重要的事是–他得要有工作,她才能进行离婚这件事啊!

    问题是,如果要他考虑这个机会,他一定会马上逃这个工作躲到天涯海角;这个年头,谈何容易"下一次"?她着实思考了一阵子她该怎麽办,最後想到的是:以恩的太太玛姬是她的脸书朋友,先找玛姬问问看这是怎麽回事,再想要怎麽引蛇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