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人怒发冲冠:“那是我看那妇人可怜给她的!”

    “旁边的伙计已经暗中提醒了,她欠了债,你给她的,其实是给她债主的,她几个儿女,还是衣食……咦!”

    周铨正说话,那两个汉子中的一个,因为那妇人拉拉扯扯,挥手就给了那妇人一记耳光。周铨虽然眉头一皱,但他还没有做出反应,那个年轻人径直就从楼上跳了下去!

    好在这酒楼并不高大,跳下去也没有什么,只不过他这一来,却引得周围一片惊呼。

    那年轻人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一脚就将其中一个大汉踹翻,然后伸手揪住另一个大汉,挥手当胸就是一拳。

    砰的一声闷响,那个汉子胸膛里发出的闷声,周铨在楼上都听得清楚,为他暗暗默哀。

    这一拳下去,少说断了两根肋骨。

    那两条汉子原本看到周铨等离开,却不曾想这年轻人会杀个回马枪,被他一脚踹翻的爬起来之后立刻大嚷:“杀人啊,杀人啊!”

    “爷爷给她的银钱,你们这俩不长眼的东西也敢去抢?”那年轻人抬腿又是一脚。

    楼上的周铨看到这一幕,微笑着道:“虽然明知道这厮如此做是不智之举,为何我还是觉得……很痛快呢?”

    “因为大郎说过,人生在世,总得做几件蠢事,那厮所为,正是痛快的蠢事啊。”王启年嘿嘿两声,然后又略带幸灾乐祸:“只不过,不知那厮一身虎皮,是否镇得住场面。”

    那年轻人穿着的是低级武官的服饰,看起来只是一个提辖之类小武官,这等小武官若是在驻地,旁人还会给几分面子,可离了驻地,就没有什么威势可言了。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她男人欠得债,她自然要还,须得你这贼配军多什么事情?”那泼皮模样的汉子叫道。

    “嗯?”年轻人本来握紧了拳头,正准备再打的,可听到这句,他意识到不对了。

    “你可真欠了钱?”他看向那妇人。

    妇人泪眼汪汪,只是在旁劝说,如今听得问,满脸都是羞愧和不安:“亡夫借债煮盐,确实欠着他们银钱……”

    那年轻人这个时候终于有些明白,周铨为何要他来看了。

    直接给那妇人钱,肯定是要被催债之人抢起,甚至很有可能,那妇人在此乞讨,就是催债者逼她所为。

    倒不如将三个孩子买走,那妇人自己还年轻,没有了这三个孩子拖累,她是想要再嫁,还是守寡,都好选择。

    “你这厮好生没有道理,既然将银钱给了她,那便是她的,她用来还债,你为何要来打人,哎哟,哎哟……赔我汤药钱,汤药钱!”

    两泼皮可是极有眼色的,看出那年轻人的尴尬后大叫起来。

    一个区区的低级武官,并且不是本地的,这泼皮还真不怕。

    年轻人回身要走,却被一个泼皮拦住,那泼皮不但拉住他,还伸手去他怀里摸索。那年轻人想要打人,却想到自己方才理亏,但又不能容这泼皮将自己的钱都摸走,只能一把将对方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