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将师师抱起,在她惊呼声中,将她抱回了读书亭中。

    在月门之外,周母一把扯住了正要入内的周傥,横了他一眼:“走!”

    “什么?”周傥茫然。

    “你这榆木脑袋,活了五十岁也是蠢,自然是走,这时节,不该留给他们小俩口么,你这老东西去煞什么风景!”

    周傥这才大悟,笑了一笑,对着周母眨眨眼:“也是,此刻不让铨儿来煞风景!”

    却不说小院中的旖旎,此时在江南池州,一户人家之中,如狼似虎的差役正从这家院子里向外不停搬东西。

    除了搬东西,还有押人。

    五花大绑着的梁庭玉,浑身上下遍体鳞伤,几乎是被拖着出了院子,然后扔上了一辆囚车。

    紧接着他父亲也被拖了出来,这位年过半百的老武将,满面都是悲愤之色,看着一个个家人被押上囚车,几乎伤心欲绝。

    “嗯?怎么少了一人,还有一个是谁?”

    在清点人数的一个腰系银带者大声问道。

    差役们嘻嘻哈哈挤眉弄眼,却是没有回应,那银带者怒了,拿鞭子一抽:“快去找来,这是朱老爷亲自点名要查的要犯,走脱一个,便拿你们全家来抵……老头儿,你家还有谁不在,快说,快说!”

    梁父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然后露出一丝欢喜之色:他最疼爱的女儿,竟然不在!

    他犹自记得,自从自家父子连连上书上司,指出江南摩尼教势力大涨可能会有教匪谋逆之后,女儿就曾不只一次说过,要家中寻条退路,做好应变准备。那时他只当女儿所言是要防教逆,却不曾想,自己一片忠心,换来的是上司的打压,到现在,更被抄家,成了那位朱老爷亲点的要犯!

    好在女儿走脱了,否则免不了要送往教坊,去受那非人的屈辱。

    那银带管事见他情形,一鞭子抽来,在他面上抽出了一条血印。梁父身形挺立,只是闷哼了一声,却还是不开口。

    “少了个小娘子,他家的小娘子不在。”终于有个差役清点了人,然后道。

    “小娘子……长得如何?”那银带管事奇道。

    “据说长得千娇百媚,不敢说倾国倾城,但也是难得的美人……”

    “就这老贼模样,也能生出周正的女儿来……等一下,既然是难得的美人,休要让她走脱了,给我再搜一遍!”

    银带管事心里打着算盘,若真是殊色,他这等身份自然是近不得的,不如献与朱老爷,换得自家腰带变成金带。若只是一般美色,那么自己先笑纳之后,再押送教坊。

    想到得意处,他嘿嘿一笑,看着梁父:“梁老头儿,你就等着吧,若你家闺女生得还好,以后叫你岳丈的人可就多了……”

    梁父气得几乎要吐血,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如今被牢牢缚住,生气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