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中水闸被一点点拽了起来,河水涌入,獏行发出了第一声吱呀。

    咔咔咔咔咔咔!

    獏行带动连杆,连杆拖动齿轮,齿轮将力传导向外,经过几十道转手,最终拉动了盘绕在螺旋末端的青铜链条。

    螺旋转了起来。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瞪着翘在堰池上的柱头,螺旋一圈又一圈的转动,几乎在同一时间,清泉涌出!

    清澈的河水泊泊自螺旋流出,居高临下溅落在堰池里,看上去无穷无尽,无始无终。

    黄土夯实的池底染上深渍,很快就聚齐一汪小小的水洼。水洼越聚越大,水位越来越高,半个时辰之后,终达到一丈高度,顺着开凿的新渠,涌向田亩。

    所有的人,无论老、少、妇孺,无论墨者、官吏、民夫或是乡里,大家一齐抬步,追着水流奔跑起来。

    他们一边奔,一边喊:“出水啦!出水啦!獏行真的出水啦!”

    田亩之地一片欢闹!

    水流顺着新渠的渠道奔流,须臾之间便及至第一个岔道,部分水流分匀出来,拐弯钻入田渠之中。

    苦酒里的田渠有多久未曾进水了?

    乡里们记不起来。

    便是里中最年长的长者也从未见过田渠进水,从开凿田渠,引水失败开始,它唯一的价值就是在雨季积攒些许来不及渗漏的雨水。

    可那时的田亩亦不需要浇灌啊!

    待到需要浇灌的时候,那些许天水早就被大地吞噬,无影无踪!

    直到今日,田渠真的有水了!

    水流经过越来越多的岔道,乡里们也逐渐分散,他们在阡陌之间奔跑,随着水流,跑向属于自家的田亩之处。

    李恪和田啬夫囿一起在第一个岔口拐弯,这条田渠连向最靠近水畔的田地,李恪家的田就在那里。

    沿路都是赞颂的声音,李恪走到田亩,看到勤和丰正蹲在渠边,够着桶,眼巴巴看着水往里冲。

    那水如今才两指深度,用桶能打出什么来?

    李恪哭笑不得,开口训斥:“你二人偷什么奸呢,少说还有两个时辰才可打水,而想要田渠溢满,更得等到另两座獏行一同竣工才成。”

    勤和丰悚然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