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承之言多有雷同,每日数千人说与我,我何必要问你?”

    “这样啊……”李恪抬起头,越过徐巿,使唤徐非臣,“那谁,去给我寻跟树枝来,能在沙上作画那种。”

    徐非臣翻了翻白眼,看着下风口晃荡来去的司马欣,强忍住一口气:“唯!”

    不多时,树枝找来了,司马欣和好些匠人军侯也一道来了。

    李恪擅机关之名天下皆知,此番要在仙家的地盘对仙家最擅长的造舟之术指手画脚,他们自然都想听一听。

    徐巿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不过李恪全无在意,提起树枝,在沙滩上提笔作画。

    “首先是船型。海上风浪远大于水泽,风高,浪急,平底虽稳,吃水却不深,浪稍大点,舟船就有倾覆之忧,所以海船还是尖底好些。”

    李恪在地上画了一条弧线。

    “尖底之船,造法与平底不同,我等可问道于鱼,先制脊柱,再插肋骨。肋骨之中添置船板,则船体大成。”

    他又在弧线两侧画上一些短弧,再将短弧的顶端封起来。

    “尖底船最好是尖头,却不必是尖尾,因为尖头有利于破风,尖尾却无甚用处,反而缩小了船舱面积。”

    边说,边画,不多时,一艘尖底的船型乃成,李恪便把树枝点到船的中间。

    “尖底之舟吃水深,则船舷高企。桨门位在水线,少有风浪船只进水,也当取消。至于说替代品,有一物名为轮桨,可连轴于舱室,脚踏行舟,此其一。放弃桨轮,多用风帆,此其二。如霸下般使用压缩机,以火力代取人力,以煤水续航,此其三也。”

    一群人听得一愣一愣,本以为李恪只是想鼓动仙家使用阴阳炉,因为两家合一之后,谁对另一家的依靠更大,在相处中自然就居于附属。

    谁知道……李恪居然提出一套匪夷所思的造船术。

    这种造型的船徐巿是熟悉的,不就是古人所用的独木舟么,哪有李恪嘴里说得这样复杂?

    墨家还是不通行舟啊……

    徐巿遗憾又庆幸地叹了口气,不失礼貌地对李恪笑了笑:“恪君高才,这轮桨果真奇特,或有大用啊!”

    李恪翻了个白眼。

    他当然看得出来徐巿没把他的建议放在心里,不过他反正也不觉得介意,信则用不信则弃,说服人不是李恪此来的目的,他也没兴趣跟仙家掰持海船的发展历程。

    他的义务尽到了,如此而已。

    见徐巿不信,李恪也懒得多说,一摆手,抛下树枝,和徐巿信马由缰,继续攀谈。

    等到他们走远,司马欣两眼放光,拖着身边的船工问:“看懂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