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方才是否想过要连舌头一道吞了?”

    “如此烫的饼子,可不是想连舌头一道吞了!”

    “这不就结了。”李恪把手一摊,无辜说道,“我可有骗过公子?”

    扶苏愣了一下,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指着李恪说道:“你这人,说话不尽不实,明明一句假话不说,却好将关键之处隐去,我方才便险些入瓮,真去寻什么贤人!”

    李恪摇头晃脑道:“岂不闻孟子曰,尽信书,则不如无书。”

    ……

    这烙饼出乎意料地好吃,和后世的烤馍足有七分相似。

    李恪灵机一动,离席换了罐滚烫羊汤回来,没有再次卖弄,而是教着扶苏撕饼泡馍。

    软乎乎的泡馍又是另一番风味,一饼两吃,鲜蔬佐酱,两人边吃边聊,大快朵颐。

    “公子,你进门时说扶苏与荷华皆是真名,此事我却想不明白。”吃得开心,李恪找着话题,顺嘴一问。

    这一问却让扶苏沉默了半晌。

    李恪隐约知道,自己大概是问到了什么私密,赶紧致歉:“抱歉,若是不方便……”

    “也没甚不便的。”扶苏突然爽朗一笑,“今日或是汤水醉人,我竟真的愿意与你说些过往。”

    李恪放下筷子,扶膝坐正:“洗耳恭听。”

    扶苏也顺势放下了筷子,目视着蒸腾的热气,眼神闪烁,仿佛陷入回忆。

    “我母妃……还是称媪吧。我媪阴氏乃是翁即位后娶下的第三位王妃,喜读诗,性娴静,深得翁的喜爱。那年翁当政六年,堪堪及冠,恰遇到春申君用事,以赵庞为将,合纵五国伐秦,连战连捷,直到了函谷关下。”

    “皇帝还有过如此危难的时刻?”李恪好奇问道。

    “那时大秦确是风雨室学习。”

    “你媪是雍县人?”

    “她是楚人。”扶苏脸上苦笑之意更浓,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般:“南阳豪族宛城阴氏,在雍县毫无根基,我在那里人地两生,只有蒙冲随侍护卫,那几年,真是尝尽了人间冷暖……”

    “看来皇帝对公子寄予厚望啊!”李恪不由感慨道。

    “我又如何不知?”扶苏叹了口气,“那以后我便同那些勋贵子弟一般,以阴荷华之名混迹官场,步步攀升,直到去岁被拔入咸阳,封了谒者,这才得以与翁重逢。这一步……我花了整整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