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再也不敢抬眼,在旁边全程低着头,浑身僵着,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要是在这个时候再把人吵醒了,沈先生估计能把他灭口了。

    医生很惜命的没敢一直在房里待,自觉的走到外面候了会儿,等两瓶生理盐水和葡萄糖输完才又进去拔针,收拾完东西,也没等沈先生赶人,自己就静悄悄的跑了。

    夜色沉沉,万籁俱寂。

    屋里被黑暗拢罩,一盏昏黄的小夜灯在床头晕开了一个小圈。

    沈慎之靠坐在床头,垂着眼一动不动,静静的盯着怀里熟睡的钟宁。

    暖气将整个屋子烘的热热乎乎的,钟宁乖乖窝在他怀里,呼吸扑在颈窝里,也是热热乎乎的。

    这一刻美好的不可思议。

    以至于沈慎之看房间里那块秒针一直跳动的钟都觉得碍眼,恨不得把电池拆下来,这样就能让时间永远停留下去了。

    然而就算握得再紧,时间也还是不知不觉的从手心里漏走了。

    晨曦筛过轻纱的床帘,漏进来一点儿灰白的曙光。

    沈慎之一晚上没睡,第二天早上才趁着天亮之前悄悄起床,把怀里的钟宁重新放回到床上,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等着他醒来。

    天亮起来一点,沈慎之的心就要跟着沉下去一点。

    眼睛牢牢盯着床上的少年,惶惶不安的等着。

    仿佛等待着一场最终的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