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她只是久久地凝视我一眼,内含陌生人点到为止的善意,尊重我的决定。

    我真想说,那老妇人有双沧桑的眼,天天看着人们兴高采烈地去,却是屍骨被抬回。不知她看了多少年。

    「我不会Si。」我想想,又改口:「我不能Si。」

    乔森是我仅剩的亲人,我有义务寻回他,哪怕是屍骨,也要入土为安。

    我的旅程便是这样开始的,和多数人一样。并没有特别到哪去、也毋需同情。

    在启程之前,容我先自我介绍。

    我是简?琼斯,以下可直呼我为简。

    我来自墨西哥奇瓦瓦州(Chihuahua)的山上,在家乡有一片田,务农维生。

    说是务农不太准确,我们确实种过玉米、大麦、蔗糖??随着北美自由贸易开放,那就是噩梦开端。我们的农作几乎卖不出去了,收入捉襟见肘。

    但很快我们就找到了商机,种植罂粟。

    罂粟卖给毒枭後会被制成鸦片、加工成吗啡或海洛因。一条完美的生产链。

    山脚下的贾许爷爷说过:「天要亡我!谋生的方式只剩下两种:非法入境美国,或种植罂粟。我们都活不下去了!」

    私自种植罂粟犯法,但合不合法我早已不再纠结,我只在意能不能吃饱穿暖。

    钱很重要。

    所以乔森怀着梦前往美国了。

    现在想想,有种感觉天真的要亡我。

    十分讽刺,我明明天天祈祷,天天当个虔诚天主教信徒。

    「我们的天父,愿祢的名受显扬;愿祢的国来临。」

    乔森失联的第一个月,我天天祈祷他平安。

    「愿祢的旨意奉行在人间,如同在天上。」

    乔森失联的第二个月,我说服自己他只是工作太忙。

    「求祢今天赏给我们日用的食粮;求祢宽恕我们的罪过,如同我们宽恕别人一样??」

    乔森失联的第三个月,我开始四处打听,至少确定他应该没Si在墨西哥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