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之轻快的冒雪走近他,脚下刚站定,就说出心中的念头,道:“季舟兄,我需要你留在京城,在皇上身边。”

    季舟震惊,指间一颤,杯中的酒水微荡,迎着她明亮如芒的眼眸,那是在她眼中极少见到的血气,更似从未见到的灼热的情。

    钟意之刻不容缓的道:“保护皇上。”

    皇上不会武功且年少,身边又有摄政丞相的权力制约,她出征在外难以放心,只能把她最信赖的季舟留在皇上身边,她才能心无旁骛。

    季舟饮尽杯中酒,用力压下急促上涌的痛涩,问:“你出征战场,不需要我在你身边?”

    “他更需要你。”钟意之提壶为他斟上一杯酒,她自幼习惯了有他在身边与她练武,习惯了在战场上奋战时他一直伴在左右。这次远征,唯独不能缺少季舟的同行,季舟如是她的右臂,可是她宁愿把季舟留放在皇上身边。

    季舟懂了,他很能体会这种义无反顾的决定,愿意不顾生命而护一个人周全,可以为之牺牲。曾以为她会一直冷漠寡情,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舍身为国,如今,她竟轻而易举的舍去右臂为国之皇上添一臂之力。她的轻而易举,无疑是因为有重中之重。

    舍去右臂,钟意之毫不犹豫。她愿皇上高枕无忧,愿皇上的皇权安稳,愿皇上一生再无悲痛欲绝之时,她将尽快结束战争,让这天下安宁。

    季舟饮着她斟的酒,压抑不住的痛涩浮上眉梢,涩意荡在舌尖,说不出话。

    最是情字,让人不可理喻。

    钟意之见季舟的脸色阴沉,神情冷硬,她的嘴唇蠕动了几下,道:“季舟兄,你是最信赖之人,我钟家世代为国尽忠,保全疆土的完整、保护皇上的安危,是钟家恪守的职责,疆土的完整交给我,皇上的安危,我唯有托付于你。”

    字字铮铮有力,她自幼就誓将自己化为国之重器,要稳立在边疆。从前,她话中只有疆土,而今多了皇上。

    季舟懂她的信念,懂她忠于国的热血,懂她捍卫疆土的笃定,懂她的悲悯,懂她分明对皇上动了情却硬生生的掩下,她要将大好韶华尽献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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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风骤起,雪落得急暴。

    亭下寂静,滚烫的情愫在寒冷中暗涌。

    钟意之拿起酒壶,猛地灌了几口酒,眼神清寒,望着亭外风雪,道:“我明日奏请皇上,任命你为禁军统领。”

    “意之……”季舟从紧-窒的胸口挤出两个字至唇边,又哑又沉。

    钟意之满怀期待的望向他。

    季舟无论如何也难以拒绝她的期待,将颤抖的手缩回袖中,道:“依你。”

    钟意之舒了口气。

    季舟缓缓站起身,倚着亭柱,挡在寒风吹向她的方向,道:“大陈国太子生性阴狠善变,战场上与他直面交手时,你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