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是组织的,组织是集体的,集体是为人民办事情的,而为人民办理的事情是由具体的个人承接的,个人的情绪和喜怒哀乐总是能影响到具体工作的。

    这样转来转去的,得罪了个人,其实就是得罪了一个小范围的组织系统,个人对大王县有了意见,整个的组织集体就在对大王县今后扶贫的政策上有了不同程度的倾斜,至于倾斜向多分钱,还是少分,那就不得而知了。

    吃肉和喝汤都能养活人,可是想吃肉的人还是多,吃肉能吃饱,喝汤,只能暂时裹腹,钱,还是多的好。

    按照大王县以往的惯例,上面扶贫办的人来了,县里就带着这些人吃吃喝喝,开开座谈会,大家开着车到了几个地方随意的瞧瞧,指手划脚,指点江山,挥洒如意,勉励一番,反正贫困县就是那个样子,你好我好大家好,扶贫检查只是一个过场,一个样子,没人会认真,然后扶贫办的人揣着大小各异的红包,拍拍屁股走人。

    每个人都明白,扶贫,说起来就是县里骗省里,省里哄中央,能将钱拿到自己手里,才是最终的目的,至于钱到了手怎么去花,那是个人的事情,要是真的想改变大王县贫穷落后的面目,谁有那个本事?

    要是有那本事,大王县还能几十年如一日的一直在贫困线上挣扎?

    如果真的有一个人有本事让大王脱贫致富,那就产生一个问题:整个大王县的历史上,就这一个人有能耐,别人都是傻瓜笨蛋?

    不患贫而患不安,不患寡而患不均。

    多年来大家都躲在“贫困县”这个大帽子下过日子,可是如今赵文这个刚来的小小年纪的副县长,怎么就可以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大王县延续了几十年惯有的接待传统给打破了。并且对着质疑的正牌县长口出不敬?这不是要将大家所有人都逼的不会做人,都架到火上烤?

    关键是,赵文是从上面空降来的干部,他可以在大王胡乱搅和一番,弄得鸡飞狗跳面目全非的一走了之,就像诸如刚刚离开的那个李明远副县长一样,从此后眼不见心不乱,可是剩下来的这些大王的老人手,还准备在这一亩三分地上继续过日子,还是需要和上面的人搞好关系。

    赵文这样一闹。今后的造成僵持的关系还是要这些人花力气弥补和维护的。这个赵副县长不是坑人是什么?

    还有,赵文他年纪小,刚到大王任职,情况不了解。龙仁海你这个县委书记。县里的一把手是怎么搞的。怎么能让赵文这次胡作非为?

    龙仁海,到底安得是什么心?

    会议室里的九个常委有四五个这会都在发话议论着,大家无一例外的都在表达着一个意思。那就是这次赵文副县长的工作,极其的不合格,龙仁海书记安排赵文副县长搞接待,搞陪同,是极其错误的。

    龙仁海一句话都不说,赵文觉得这个屋里像是进来了十几只绿头大苍蝇,嗡嗡嗡的在人头顶盘旋不去,异常讨厌。

    “我们在座的各位,只能靠扶贫款过日子吗?”

    “我们吃的,喝的,都是扶贫款,大家都是公务员,有工资可以发,那么下面那些人,那些老百姓,他们地里不长庄稼,碗里没有旱涝保收的工资,应该怎么办?是不是应该去要饭?”

    赵文的语气很平淡,会议室里安静了一下,像是反弹,嗡嗡声就愈发大了起来。

    “赵副县长,你这样说就没有原则了,我们县里也有些单位几个月没发工资了,这不符合客观实际。”

    “赵副县长这话说的就没意思了,最起码我们有了省里上面的扶贫款,日子还是能过得去的,可是你这样一闹,上面对我们有了意见,如果今后不拨钱,或者拨钱拨的不利索了,我们才真的没工资可发了。”

    “要饭不要饭的,这话难说,我们在谈的是这次接待工作,赵副县长说旱涝保收,那是气候的问题。”

    “我们大王就是天旱,没雨水,真的到了没收成的年轮,出去要饭也是可行的,总不能让人饿死吧?坐以待毙的事情是不能够的。要饭这个名声不好听,可是饿死了人,那就是政治事件,在座的谁都不能担起这个责任,等到情况好一些了,要饭的人还是可以回来的嘛,故土难离。”

    “我记得,在小时候,我就被家人带着出去要过饭,大家都知道我们大王人在全省乃至于全国名声都不好,这是为什么呢?原因就是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