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的手微凉,与她的性子一般,单薄如水,却依旧能感受到几分荡开微凉的暖意。

    这是她头一回主动牵住师姐的手,还是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心跳得飞快,令她有些紧张。白凡凡眼中的担忧和柔和,尽数倾泻在了纱帐后的女子身上,默了片刻,轻声关怀自她嘴边溢出:“师姐,阿芥来看你了……你睁开眼,看看阿芥……”

    屋内一片寂静,师姐的右手已然捂热,她放下,又握住左手,小心地捂住:“师姐,两个多月未见,我修为大有精进,只是依旧有些难处,师姐替我瞧瞧好吗?”

    “我收到师姐送我的礼物了,真好看,阿芥想今后都戴着,却怕不小心磕着碰着,师姐你觉得,我是收起来好呢,还是随身佩戴更好呢?”

    语落,她握住女子的双手,隔着轻薄的纱帐,轻轻将脑袋搭在了双双交握的手上。

    “师姐,阿芥想你了……你想阿芥吗?师门的日子真无聊,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呢……”

    床上的女子不曾回应,白凡凡定定地凝视着她良久,仿佛觉着眼前的纱帐实是碍眼,欲将其掀开,又担心掀人床帏有些无礼,故而犹豫了片刻,迟迟不敢下手。

    “师姐,我可以看看你么?”

    转念一想,她连手都牵了,看一眼,就一眼,师姐应当不会生气……

    想着,她轻手轻脚地放下师姐的双手,搭着轻纱,方一掀起细微的弧度,还未及清晰地瞧上一眼,门外豁然传来一声低咳:

    “咳咳……弟子翰影,见过师父,见过清宣长老!”少年的提示太过于明显,以至于白凡凡立时僵住身子,大骇着起身。

    两位长老怎么来了?!

    她乱中有序地四下环视,赶忙轻念隐身咒,屈身在了烛台后。

    以她的视角望去,目光越过重重交叠的纱幔,正巧落在缓缓打开的门上。两位长老一前一后进了屋,许是男女有别不便入内,便只站定在了纱帐外。

    翰影亦急匆匆地随之入内,目光扫过之际并未瞧见丫头的身形,这才无声无息地松了口气:“弟子在外候着,二位长老有何吩咐只管传唤弟子便是。”

    见仓潜挥袖,翰影退了出去,房门再一次合上。

    一时紧张的气氛中,清宣缓缓开口、语气有些沉重:“可还有的救?”

    “她的外伤已然痊愈,如今未醒,怕是困在了梦魇中……”仓潜亦是轻叹口气,“那极北寒川乃是上古灵兽盘踞之地,若是误入其中,被梦魇所困,只怕一时难以消除。”

    “她虽身无外伤,可魂灯却在一日一日熄弱,若哪日魂灯灭了……”清宣一日语塞,嗓音嘶哑急切得带着几分悲伤,“这两百多年来,我看着她长大……早已将她当作我的亲生孩子,若她魂灯灭了,便是拼尽我这条老命,也要去鬼域将她的魂魄带出来!”

    “我又何尝没将她视若亲生?”仓潜眉心微蹙,将双手背在身后、满目痛心疾首,“只是如今,你我一时压根寻不得她难以清醒的缘由,实乃枉为绝尘山长老!”

    话音落下,周遭静了片刻,垂眸深思的清宣长老嘀咕道:“听君月禀告,那日在极北寒川,他们遭到了沈家队伍的偷袭,为首的,乃是云洲越城沈家长女,沈连玉。”

    “沈连玉……”好似对这个名字十分陌生,仓潜轻哼,“无名之辈怎可能伤我绝尘山弟子?!”

    “奇怪的便是,遭袭之日,照卿的寒冰神印发作,冰天雪地如何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