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的黄昏总是来的很快,一会儿的功夫太阳就落进了西山。简怜云看着天色越来越浓,越发的担心娘亲的身子了,卫夫人看她一直皱着眉,便猜到了她是在担心段兰月。

    于是吩咐了马车夫,让他赶在戌时前把简怜云送回简府。

    简府的大门不似卫府那般恢宏大气,可从它高高的门槛就可以看出这简府从前也是个高门大院。

    可偏偏简怜云有个不靠谱的爹,留下一屁股债务便消声觅迹了。这简家的家产被抢的抢、当的当,最后留下的就只有这间宅子和东市那间有些残破的铺面。

    简怜云推门进去段兰月果然等在院子中,她穿着双绣缎裳,发髻已经散开,头发一直垂到腰身处。见她来了段兰月赶紧迎了上去,“怜儿,你今日到哪里去了,这么久都不见你回家。”

    简怜云取了放在一旁的披风给段兰月披上,“夜晚寒气深重你身子才刚刚痊愈没多久不易吹风,你要是等我在屋子里等便是了。”

    “觅儿在屋里睡着了,我怕打扰了她,”段兰月拢了拢披风,有些担心,“今日街上发生的事我已经听福叔讲了,卫家没有欺负你吧。”

    福叔本是简家的管家,简家家道中落后段兰月把卖身契还给了他,让他摆脱了奴籍。他一直很是感激,这些年来明里暗里的帮了她们不少。

    简怜云笑了,她看着段兰月有些焦虑的神情,安抚道:“娘亲你就放心吧,卫家又不是什么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再说了你女儿我如今也长大了,这些事情我还是能应付的。”

    段兰月还是有些不放心,“那与卫家的亲事?”

    “自然是退了。明天一早我就把卫家送来的那些聘礼给送回去。”

    “退了也好,”段兰月安慰道,“天色也不早了,你也赶紧去洗漱了歇息吧。”

    第二天一早简怜云就把卫家送来的那些首饰、礼香烛、彩绸全数给送了回去。

    吃过早饭后简怜云在厨房里给段兰月熬着药,院子里她刚满五岁的妹妹简觅正在扑蝴蝶抓昆虫玩得不亦乐乎。

    “咚咚咚”听着门响了两声,简觅回头看了一眼,姐姐似乎并没有听到。于是她又去找那只小蝴蝶玩了。

    “咚咚咚”门又响了,简觅想了一下还是迈着自己的小短腿来到了门前,可惜她太矮了,蹦跶了几下也没能把门打开。

    简怜云注意到了简觅一直在门口蹦跶,便装作很生气的样子对她说:“觅儿想要出去玩吗?今天不可以哦你还有夫子布置的作业没完成呢。”

    简觅一听眼里马上擒满了泪水,“觅儿没有要出去玩,我只是听到了敲门声......”话音刚落,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她一打开门就看见姑父带着被打成猪头的卫邵祺登门道歉,“怜儿,昨日的事我都听你姑母说了,我已经替你教训了小子。至于这亲事你是不是再考虑考虑?”

    简怜云一时也愣住了,按说昨天已经讲的很清楚了。她不计较卫邵祺做了些什么,只是觉得两人并不合适,所以退了亲。怎么今日又又变卦了?

    她赶紧侧过身让俩人进门,卫邵祺走路的时候也一瘸一瘸的,足已看出卫焱阳下手有多狠。

    简觅一见有生人,就害羞的不得了转身就跑到屋子里了。

    卫焱阳在院子中央那瓜棚下坐着,感叹道:“想当初我和你父亲常常在这一出饮茶聊天,就连你们的亲事也是在这处说定的,那是你还没出生,我家邵祺也才是觅儿这么大,一转眼你们都快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