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芸踮着脚去亲他,啄了一下又一下,笑地脸儿飞红,又说道“你们宋人说话为何都喜欢有话不直说,非要旁敲侧击,又要揶揄,又要暗涉。”她皱了皱鼻子,说道“你往后别老是引经据典地铺垫成吗,成吗?”

    她握着他的大红新郎袍,轻轻摇晃他,笑得愈发荡漾,说道“你就说,把衣裳脱了,咱们要洞房了,我立马就脱了。”

    富良弼已经说不出话来。

    灵芸解了罗裳,只剩一件薄薄衣裙,见他还是怔怔的,又笑着道“你们清明院的男人一个比一个呆,一个比一个有趣。还是,你们宋国的男人都是这样有趣?我只是还没见识到而已?”

    富良弼能说话了,他说道“不,不,只有我最有趣。”他将灵芸往春帐里抱,压着她,望着她,一时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灵芸笑道“都夸你聪明,都夸你什么都懂,这会怎么傻呆呆的?”

    富良弼被撩拨地直冒火气,他本能地去寻找,去试探,越显得笨拙,灵芸越是咯咯直笑,说道“我可抓着你的把柄了,千万别惹我不痛快!”

    灵芸越是坦然,富良弼越是拘束,他的心里如同压抑了一团火,怎么也释放不出来,灵芸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没事,我听崇元和他那群狐朋狗友碎嘴,好像是惯常,倘若心态不好,就会有的。”

    富良弼听了这话,更加沮丧了。

    如花美眷在身边,他却什么也做不好,灵芸拥有自然的吸引力,美艳的相貌,爽朗的性格,无论走到何处,都能招蜂引蝶,无数雀儿鸟儿绕着她唧唧喳喳。

    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每回一见到他,无论人多人少,是在闹市还是在家中,总会提着裙裾,高喊着富良弼,洋洋洒洒往他怀里扑。她越是热切,他越觉得自己无能。

    他的苦闷不知道可以同谁诉说。

    韩玉祁?

    在这类事上,这个家伙恐怕还不如我。

    欧阳绪?

    万一他吃多了酒,写到词里去怎么办。

    只剩忆之了……

    丢人!

    灵芸越是开怀的笑着,他越是郁结成心疾。索性每日布置百字叫她学习来限制她外出,美其名曰你是我秘阁学士的妻子,不可连汉字都不认识。

    欢脱的灵芸根本坐不住半盏茶的功夫,她摔了笔,拎着一张弓大喇喇往书房里闯,彼时,他正在整理手稿,她猛地一开门,灌入一阵秋风,吹起宣纸缤纷,吹毁了他一个下午的成果。他薄怒道“为何不敲门?”

    灵芸瞠圆了眼睛,道“你再逼我写字,我就回辽国了!”

    富良弼本想霸气十足地说,你再不读书知礼,我恐怕要把你送回辽国去了。但望着那俏生生的脸蛋,他说不出口,他怕她一怒之下真的就走了。

    他只得说道“你得读书知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