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杜大壮一边点头,一边又极其小心翼翼的答话道:“道爷,道爷,诸位道爷,这都是杨方圆教的!小人确实也都是杨方圆教的!”

    “小人家穷四壁,怎么可能读一字半句的书。这都是听杨方圆的说的。好歹杨方圆也是孟婆郡‘张杨费吴’四大家户中的一员。”

    “道爷,道爷,诸位道爷。杨方圆除了知道:为无为,天下之事无不可为,还知道:道可,道非,常道。不,好像是:道,可道非,常道。不,不,又好像是:道可道,非常道。哎,……小人都迷糊了!”

    “道爷,道爷,诸位道爷,这一句话究竟该怎么说,小人实在也琢磨不清楚。小人也不识字呐,……”

    “……”

    张智早已笑弯了腰,径直一边捂住肚子,一边扶住一个五斗米道士,岔气道:“不行了,不行了,贫道快不行了!这该死的杨方圆,待遇见了他,看怎么收拾他!”

    待张智一个人笑够了之后,紧接着又才缓缓恢复了表情,之后身子一正,青色道袍极速一拂,旋即又有板有眼的说道:“大壮,你都听好了。就这一句呐,贫道先念给你听一回,你可得记住了:道/可/道/非/常/道。……”

    杜大壮眉头皱起一寸,完全是一头雾水,这一个字眼与一个字眼间的停顿几乎相当,就好奇热锅里一颗颗“噼噼啪啪”的豆子,说了等于没说、念了等于没念!

    张智瞧见杜大壮一脸懵懂的神情,好似又看见了一截榆木桩子,径直轻声追问道:“大壮,贫道都念给你听了。你再与贫道念一遍!念得贫道高兴,今日这五斗米的事儿那就还可以再缓一缓;要是念得贫道不高兴咯,哼哼,……”

    杜大壮一时欣喜若狂,今日要是就这样轻易的省去了五斗米,那可是天大的一桩好事,径直张口一声“啊”,接着又一声“啊”,而后也似张智方才所说,字字珠玑道:“道/可/道/非/常/道。……”

    啪!

    张智重重一掌打在了杜大壮的脸上,径直又板起面孔道:“大壮,你耳朵没有聋吧?方才,贫道不是这么念的!再来,你再来!”

    杜大壮心里觉得委屈,人穷读不了书、识不得字,照葫芦画瓢也都会出差错,只怪一个字:穷。

    杜大壮觉得,即使似杨方圆那般穷,还可以识得一个又一个文字,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杜大壮自觉不是识字的行家,心里只有一弯看不见底的委屈。

    杜大壮看一脸阴沉的张智,径直也顾不得面上的疼痛,缓缓张口一声“啊”,接着又一声“啊”,之后极其吃力又小心翼翼的念叨道:“道/可/道/非/常/道。……”

    啪、啪!

    张智左手一巴掌,反手又是一巴掌,径直指住杜大壮的鼻子一通大骂道:“猪一样笨的人,你怎么不去死!真不配活在这一个世上!贫道,贫道看着你都来气!”

    啪、啪啪、啪啪啪,……

    张智一连串巴掌印子落在杜大壮的双颊上,一时又轻捂了一回右手掌心,厉声又道:“有道是:穷山恶水出刁民。还真是死硬死硬的,贫道手都打疼了!埋汰旮旯!”

    杜大壮一时恼怒,径直厉声反驳道:“道爷,道爷,诸位道爷,你们都评一评理吧!小人学读的字眼不都是一模一样的吗?”

    张智左手一伸,旋即一把揪住杜大壮的丸子头,径直又轻蔑的说道:“一模一样?你说一模一样那就是一模一样了?你说的话能算数?字都不认识的人?可信?能信?”

    “不一样,不一样,我们读得不一样。贫道说它不一样,那就真的是不一样。你这一个不识字的什么东西,你还当你有理了?鼻子上插两根棍子,你就当它是象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