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白低下头去,佝偻谄笑,如此一辈子做这畜生仆役……兹慎大兄,你真就甘愿?”

    用袖子擦拭掉嘴角的酒渍,兹慎摇头失笑,对呼延这等言词不以为意。

    “何谓畜生仆役?若真是无知畜生,独有蛮力却无通慧灵智,又如何做得这人族主上?你若小看他们,日后定会吃亏。我就从未小看过他们,甚至卑躬屈膝,甘愿做牛做马,恭称一声主上。”

    “这日子我心满意足,甘愿之至。”

    此处已然言尽,兹慎率先抬碗相敬。待饮干碗中酒,他不再提起之前所言,悄然变了话题,淡笑问道:“还有何事相询?你且说来,我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见兹慎留意坚决,呼延劝说无用,便也不再执着,长笑出声,“我酿了几坛好酒,欲图运出城去,寻到好地界埋它个几百年,倒是再取出与大兄畅饮。只是出城不易,还有那载酒坛的板车、蚁兽,我亦不知去何处才能寻得,今日便求大兄指点一二。”

    “欲图出城,想来难不倒你呼延,但说是出去公差,守卫自然放行。只是那载酒坛的板车、蚁兽……”

    兹慎稍作踟蹰,忽而提起酒坛,豪饮而入,内中酒水顷刻间便下去大半,他将酒坛递给呼延,心中迟疑尽消,淡笑道:“此去三里右转,再五里左转,再六里右转,便能见一处矮小石门。这石门可供奴仆出入,乃是斯瓦匹剌家的后门。进去之后右转,行出九里,便是豢养蚁兽、停歇板车的地方,深夜却是无人看守。”

    也不管呼延记没记住,兹慎说完,又等呼延将坛中残酒饮干,他缓缓站起身来。

    “酒已尽,菜已凉,今日畅谈尽兴,我这便走了。”

    见兹慎显出去意,呼延没有出言挽留,起身相送到门口,兹慎钉足折身,凝视呼延,轻笑抱拳。

    “告辞,珍重。”

    呼延亦是双手抱拳,微微躬身,沉声道:“大兄,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