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默然,娇人只当自己是来虚应个景儿,断然不想说话。

    偶尔有书卷翻动的声儿,透过帐子,魏清辞隔着一排红烛望向她。依稀看见林皎划破了手,娇嫩的连纸都有意欺负她。

    这令魏清辞想到张惠卿私底下的议论。

    “太娇,太软,连手上划破个口子怕是都要人哄上半日。”

    ……

    林皎只是想落了魏清辞的面子,并非真想问林澧。

    若是阿父当真解了其中蹊跷,便不会叫她来商议。

    眼睛落在书案的紫石砚上,垂着的眼睑动了动。

    瓮声瓮气,嗓音侬软中有着感风带来的低哑:“沈府处汀州城东。”

    张惠卿听林皎喃喃,心生疑惑:“城东又如何?”

    林皎觑着他身旁的魏清辞,方见这润王世子爷鲜少说话,怕是此次下汀州有什么不可为外人言说事儿,敛了身份不便插手官门之事。

    案子倒是屈居人后、“隔岸观火”,把话术都用在和她呛声上了。

    奈何这小娘子尾巴长气性大,眼神卯不丁儿地瞅着他。魏清辞很难漠视她的眸子,抬头看她。林皎才开口:“汀州城虽是东南重岩叠嶂之地,城中蓊蔚洇润自是不。可城东却是平坦少山,蛇虫鲜少出现在那儿,何况沈府所在的东市放眼全无卖蛇户。”

    “若说这蛇虫与养蛇人家常出没的地界,倒是城西那头。”

    林澧听了点头。

    “所言不假。张通判,这蛇虫常出没之地确是城西。”

    “姑娘是推测沈敦熙之死并非意外,而是有人存杀害之心?”男子说话顿挫不疾不徐,听着怪清冷的。

    魏清辞与她搭话,林皎攒眉点了点头,态度冷淡,只是将方才在纸上涂写的沈府院落添注了府中人的名姓,递给了面前二人。

    手中宣纸染着林皎身上的瑞香花味,魏清辞面色淡然,修长的指头压着首尾两角,逡巡着沈府安置。

    女子一手小楷写的极好,精瘦端方,只是笔力尚缺,多了几分稚柔,可以看出写的人形容尚小,身体质柔。

    魏清辞星目晦涩,难得夸赞了句:“姑娘字看着娟秀。”

    张惠卿未察觉诡异,愣而看了他一样,附和着:“皎姑娘的字好又显得比他家姑娘大气些。”

    林皎听了心口一抽,幽幽道了句:“不敢。小女的字病瘦无力,登不了堂,只能在中元节上写写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