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渺渺扭头过来与明晰帝对视,眼中满是失望,“陛下可是做了天子便没了本心?欺骗之语张口就来,渺渺不聪明但话还是能听懂几句,李夫人不愿进宫受束缚,与渺渺想是选了同一条外室路!”

    明晰帝闻言便肚里一沉,李依依行事大方又明事理,竟行如此挑拨之举?

    只现在不是思虑这个的时候,他抿了嘴极其认真的端视女人,“渺渺,朕和她清清白白,朕只爱过你!”

    温渺渺冷笑摇头,“渺渺一直不解,陛下满宫后妃,怎能轻易言爱?还是,陛下如今无情却也多情,能爱每一个女人?!”

    明晰帝满腔心意顿被浇了个透心凉,可他满宫后妃却是事实,面对女人的此番质问,他沉着脸无言可对,偏偏温渺渺不刺他入骨不罢休,

    “陛下放心,渺渺早已无所谓陛下博爱,但只求陛下见了渺渺,莫要爱字常挂嘴边,渺渺听了,觉得恶心!!”

    两人一直都在低声私语,许公公和蒋秋蝉又特意离至最远自是听不太清,可现在九公主高声的“恶心”二字,清晰飘进了耳。

    他们不约而同惊异抬头,果见天子紧抿了嘴唇,面色平静的可怕。

    而九公主已经起了身正对着天子,虽不知她神情如何,只从背影看来,似乎很有些宁死不屈的架势。

    若是平民家,这就是小夫妻吵大架,可若是皇家,天子被宠妃骂恶心,砍头都是事小!

    许公公再也没法子老神在在,继续垂眉低头做柱子,蒋秋蝉更是心惊疑惑。

    昭妃前世虽有些小性,与天子也是举案齐眉,今生却如此恃宠而骄,竟对天子出言大不敬?

    她怎知,温渺渺梦到了前世之死,一直悍勇长存在心,怎还会有前世在大昭后宫的如履薄冰,对天子的百般隐忍。

    而明晰帝这个喜于玩弄权衡之术的天子,从温渺渺身上尝到了前世未尝到的挫折,自然也不如前世那般左右顾及,深藏着对女人的情。

    不去论他前世藏情对错与否,今生他早早露了对温渺渺的心,偏偏女人就是不信,听到一声恶心后,涩苦难当只有他自己知道!

    当夜行至小行宫修整,明晰帝召了几位忠心大将饮酒赏舞,任谁看,天子谈笑风生、兴致极佳,竟还与众位将领说上些荤段子开怀不已。

    其中一位二十有五,身着大将金色盔甲,气质风流、长相英俊的白面青年将军却借着举杯,反复看向静立一侧殷勤侍奉天子的许公公。

    许公公被瞅的不耐烦了,方和他对上了个眼,几无可见的点了个头。

    宴散之后,青年将军闷不吭声跟在天子后头上了一处六层高阁远眺行宫夜景。

    仍拎了个白玉酒壶在手的明晰帝,遥望明月诗兴大发,“行宫满映伤心色,但见空中孤月轮!”

    这诗也太悲的慌,青年将军嘴角抽抽,双手一奉,“陛下,秋夜风凉,酒多伤身,臣请陛下回殿安寝。”

    “安寝?林卿可知,朕龙床上的那个女人,今儿个当面骂朕恶心!!”明晰帝苦笑着仰头,就着酒壶嘴连连痛饮,竟有不能停下的架势。

    林将军忙忙相劝,“陛下,九公主得陛下喜爱,不正是因她的性子至纯至真,依臣看,三年时光物是人非,而九公主却在陛下跟前性子依旧,陛下实应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