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级咒灵。

    不,比一级咒灵还要糟糕,根据四周变幻奇诡的环境判断,这只咒灵已经靠近了特级的边缘,足以营造出不完整的领域。

    他顾不及去想为什么一个普通任务能碰到这种玩意,或许是咒物已经被这家伙吞噬吸收?

    总之,这是一次必须堵上性命,听天由命的战斗。

    令人眼花缭乱的式神向咒灵冲去,如同凶猛的皮毛制成的洪水一般,和咒灵快速打了几个回合,他趁机对着太宰大喊:“快——”

    那个逃字还没能迸出唇舌,他胸前已经绽放出四条深可见骨的伤口,肺部受损,他只能以气音的方式对着太宰对口型:“快逃。”

    一个人生尚未开始的年轻人,生命不应该在此处被剥夺,他想,随即不甘心地阖上双眼。

    见到咒术师倒下,太宰却悄然收敛起夸张的恐惧神情,他漫不经心地瞥了咒灵一眼,迈步朝陷入短暂昏迷的伏黑惠走去,那双压抑的鸢色眼眸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意外,他蹲下去,认真端详着伏黑惠的脸。

    “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呢?”他伸出手指,在咒术师少年脸上轻轻一蹭,刮擦到对方长而浓密的睫毛,血珠顺着手指滴落,他用宛如叹息般的声音:“竟然愚蠢到要丧掉性命吗?”

    “明明虎杖君的朋友很讨厌我呢。”

    太宰像欣赏什么稀罕的蠢货一样凝视着伏黑惠,他向来擅长察言观色,不同于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伏黑惠对他显然十分提防,即使他一再展露出孱弱的模样,对方也一直冷冷地观察着他。

    轻视自己,虚无主义,逃避。

    仅仅一眼,太宰治随手给伏黑惠贴了几个标签,转头继续和虎杖悠仁交谈,毫不夸张地说,他第一时间就看清了伏黑惠的性格弱点,并且感到十分无趣。

    接下来的战斗让他渐渐改观,伏黑惠战斗风格竟然和他外表的冷静完全不同,一招一式,都狠辣到不给自己留丝毫退路,每一次出招都抱有随时会死的念头。

    不是更高层次的觉悟,而是【我不重要,死了也无所谓,还有更强的人能解决烂摊子】这种微妙的想法。

    但这样一个看起来防备心很重的少年,却能冒着自己被怪物吃掉的风险,让一个自己很不喜欢的陌生人逃生?

    这位朋友君,竟然也是个自杀狂魔。

    那又有什么支撑着他,让他挣扎着活在这个世界不去死?或者说,他能否抽掉朋友君的支柱,看看一个心怀大义的自杀狂魔能堕落到什么地步?

    太宰治笑了起来。

    他不笑的时候很少,大多数时候脸上都挂着表演性质一般的笑容,对他来说,即使是复杂的人心,也没什么看不清的,而社会向来靠人类运转,这样一来,万事万物在他眼中都显得乏味而又无聊,大多数时候他讨人厌,是因为他懒得迎合别人,只要他愿意,他立刻能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太有趣了。

    朋友君这群人都这么有趣吗?

    他回过身,那只怪物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游移着不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