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光窗帘被轻轻拉上,阻隔了盛夏午后炙热刺眼的光芒,纪正在昏暗中彻底陷入沉睡。

    醒来时纪正全身都已被汗水浸透,发丝湿成一缕一缕贴在汗涔涔的脸上,T恤黏黏腻腻裹着身体,他抬头看向不知什么时候调成28度的空调,虚软无力地伸手摸了摸额头。

    烧已经退了。

    满室黑暗分不清白天黑夜,纪正掀开薄被,黑暗中找不到拖鞋,索性光脚下床。

    脚刚落地,纪正腿一软差点跪下去,扶着床沿缓了半天,来到床头摸索着按下墙上开关。

    啪——

    纪正闭上眼睛适应了两秒才缓缓睁开,原本一步之隔的空床上已经换上一套素白的床品,他又闻到了那股淡淡的青木香。

    刹那的恍惚后,纪正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点亮屏幕。

    晚上九点。

    他睡了这么久?

    放下手机时碰到了旁边的空玻璃杯,纪正手指一僵,拿起杯子,圆形的杯底残存着一圈浅橙色液体,他静静看了会,突然有点渴。

    纪正握着杯子向门口走去。

    经过浴室时听到里面淅沥的流水声,他停下脚步,还未恢复血色的薄唇微微抿起,伸手拉开卧室房门——

    “诶,你见到今天新来的练习生了没?”

    客厅有人在窃窃私语,纪正身形一顿,站定在门后,没有出去。

    “见了啊,我练习结束的早,提前回来,正好遇到他出来喝水,打了声招呼。”说话的是住中间房间的付杭,“听他说叫赫西,稀奇古怪的一个姓,个子不算太高,身段气质挺好,一看就是打小练舞的。你也见着了?”

    “昂,回来的时候关门动静大了点,他估计是听见了,主动出来打招呼。”这是右边房间的路哲,“我当时正在嗦奶茶,不瞒你说,一看见他,我珍珠差点从鼻孔里喷出来……”

    付杭立刻嫌恶地呕了声,“至于吗,胆子这么小,被吓成这样。”

    “滚蛋!老子才不是被吓的!!!”路哲没控制住音量大了点,连忙捂了下嘴,暗暗磨牙,“当时客厅只开了壁灯,我冷不丁没看清,还以为咱宿舍进来一个女生……”

    “……”付杭半晌无语,“你瞎啊?”

    “你才瞎,你全家都瞎。”路哲没好气地喷回去,“我就觉得邪门了,怎么咱这批同期练习生里长得最好看的都塞进了我们宿舍?经纪人是不是觉得我们资质差又不好意思直接劝退,故意派他们来刺激我们,每天什么都没干,开门就先是一波精神攻击,让我们自惭形秽主动退出。”

    “德性,能不能有点自信?纪正才多大,毛都没长齐,赫西……赫西他也就是比常人秀气了点……”付杭声音越来越低,听不出什么底气。

    “点?你好意思说点?公司所有现役练习生里,不管男女,我是没见过比他好看的。纪正更甭提了,现在还小都长成这样,长大后也是个帅得祸国殃民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