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最难猜,却也不难猜。

    依晏无道的禀性,为圣上鱼肉有悖其初衷。晏小山深知晏无道处心积虑把朝堂搅弄的乌烟瘴气,到那时朝廷内外乱成一团,君不君,臣不臣,又与他何干。

    眉峰如刀,眼似冰淬,晏无道像一尊煞神,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晏小山恢复一派从容,“清林观的那个女婢,父亲是想引蛇出洞?就不知道九王会带来什么好消息。”

    晏无道翘了翘脚并未开口。

    他不救人,只杀人,那个叫伮伮的女婢,口口声声求贵人救我,偏又口不对心。杀第一个人,或迫于无奈,杀第二个,到底为何,一双眼是藏不住那么多事的,却也让晏无道只想抠了她那双眼珠子。

    便找十二博个彩头,他赢了,玄贞自不用她杀,他输了,她就死罢。

    “为父累了,你去看看你母亲,”晏无道开口,“告诉她,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且去吧。”

    天未亮,阿若起身侍奉晏小山穿衣上朝,去前,晏小山握住阿若的手,忍不住在那娇颜上亲了两下。

    阿若推不开他,干脆闷在他怀里,晏小山扬唇一笑,揽着人一个横抱,把阿若送回床榻。

    “今日不用去晨省了。”

    “郎君为何这么说?”

    阿若支起头,未梳的长发滑落身前,晏小山握住一捧,搁在鼻端嗅了嗅。

    “母亲心里不大痛快……你就在院里呆着,天冷,少出门。”

    晏小山走后,阿若也没再睡,她裹着被抱腿而坐,绾姒进来瞧她似在发呆,也没打搅,手里端着碗黑糊糊的药汁。

    每次夫妻恩爱,阿若都要服用一碗避子汤,日久时长,她连月信都不稳,每逢来时更是痛不欲生。

    即便如此,阿若喝药也是面不改色,她也不吃蜜饯解苦,蹙眉低首,妄图抵过口中苦涩。

    绾姒拿了个手炉,贴到阿若腹上。

    “郎君昨日去了太师那,又在大娘子那坐了坐。”

    “他与我说了。”

    阿若突然抬首说道,按着那手炉,蜷起身,背身滚到床里。

    “娘子?”绾姒疑惑,又似恍然,“是郎君察觉了?”

    阿若冷哼:“倒也不是。大娘子信不过我,有些事,不是我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