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苏子衿这般性子与谋略的人,如何会自寻烦恼?她既然是要做一回‘好人’,便决计不会傻乎乎被抓到把柄。

    “这件事,不过是顺带罢了。”苏子衿幽幽一笑,容色浅淡:“毕竟与惠妃母子有深仇大恨的,可不止我一个。”

    燕夙闻言,不禁诧异。

    还有……丞相府?

    眸光一亮,燕夙便喟叹一声,道:“祸水东引这招,想来是极妙的!”

    苏子衿不可置否,她确实用了这样一招祸水东引。在回到战王府之后,苏子衿便已然吩咐了青书去一趟丞相府。

    只要以司卫的名义将陶然约出,陶然一定会想也不想,便偷偷出府。而那时,夜色极深,在看不到司卫的身影之际,陶然的心情想来是又急又恼,再加上近日丞相府守备森严,自然可知,陶然一定会偷偷摸摸的,急速赶着回去,大抵是生怕被发现,挨一顿训。

    不过,这样一来,‘偷偷摸摸’的陶然便成了惠妃的人眼中的‘可疑’对象,而依着如今丞相府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的架势,显然,惠妃势必心中起疑,从而怀疑这一切与陶行天也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只这般一个将陶然引诱出来,便可以激化丞相府和惠妃母子的仇恨,从而,也将祸水引到了陶然的头上。

    且不说陶然从前,曾经怂恿着陶岳对她图谋不轨,就是如今丞相府和惠妃母子皆是对司言和苏子衿有着敌意这一点上来看,若是等着他们动手,还不妨她先发制人!

    这时,青茗将桂花酿送了过来,与此同时,也有人将菜肴端上。

    等到杯盏物什都准备好了,苏子衿才兀自斟了一杯酒,递到燕夙面前,眼中有动容之色,缓缓道:“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这杯酒,苏子衿委实想要与之相饮,她希望,这份情谊,能绵延长久,彼此心中感怀。

    燕夙摇头笑起来,接过苏子衿递来的酒,仰头喝去,末了,他低声一叹,道:“知我者,莫若子衿矣!”

    他们都不是会不辞而别之人,因为在这浮世之中,每一次的分别,都有可能是诀别,所以,每一次的践行,都是如此的不舍与珍惜,就好像彼此之间的万千情谊一般,难能可贵!

    ……

    ……

    锦都街头,熙熙攘攘,人山人海。

    一辆普通的马车渐渐行驶过来,直到抵达巷尾的某一隅,才缓缓停了下来。

    这时,马车内,有人缓缓将车帘子掀起,那人玉带金冠,蓝袍俊秀,一双阴冷的眸子,盛满笑意。

    有黑衣人上前一步,拱手道:“殿下,我们公主今日马场比试受了重伤,至今仍在昏迷,今日这一趟,大抵殿下是白来了。”

    仔细看去,这个被称作殿下的男子,不是司卫,又是何人?

    “什么?”司卫不悦的皱起眉梢,他下意识的看了眼马车的某一处,压下心头的那抹不快,便故作关切道:“公主怎么会受伤?如今可是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