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亚历山大的想法肯定是错的了。”

    “大错特错。”

    “他是俄国人,俄罗斯现在是我们的敌人。即便停战之后,它也会是法国的对手。我们为什么要帮助一个对手认识自己的错误?”

    夏洛特眨眨眼,片刻,目光就亮了起来:“我明白了,母亲。明天再见他,我就跟他道歉认错。”

    玛丽不由得轻笑——这孩子竟这么有心眼。

    又聊了一会儿,使女敲门报告:“诺阿耶公爵到宫门前了,但没有让人通报,只在外面拿把椅子坐着。”

    玛丽叹气。

    夏洛特很是聪明,说自己要去写生,便离开了。

    “请公爵进来吧。准备热茶。天气冷了,别让他冻病了。”

    诺阿耶公爵慢慢走进来,手里攥着好几个信封,封面上写着“辞呈”。

    玛丽假装没看见,吩咐侍女扶公爵坐下,便要关心他的身体。

    “我的身体原本是不错的。”公爵没有把下半句说出来,生硬地转了话题,“我来是想问您,您如愿了吗,陛下?事态朝您的目标发展,您高兴了吗?我手上有几份辞呈,都是元帅上将的,我不知道您看到之后,会认为这是对您的要挟,还是正如您的意。但以防您不知道,再这样下去,恐怕连您提拔起来的罗尚博伯爵都得引咎辞职了。他才是陆军大臣;那些无套裤汉和唯恐天下不乱的报纸是不会理会他是不是您的嫡系的;他们只知道他是负责陆军的人!这样您满足了吗?”

    玛丽抿了抿嘴角。

    假如一个人被普遍认为是个心机深沉的人,那么即便她在发呆,别人也会以为她在密谋什么大事。

    玛丽现在的情况或许就是这样:说到她主动参与利姆案,无论是政治对手还是政治盟友,都觉得这是她深思熟虑后的选择。

    天知道这完是颠倒的。

    几乎在听说这个案子的一瞬间,她就决定出手干预了;而后才是权衡利弊和计划方案。

    她的这种反应,大概只有同为穿越者的克里夫夫人才能理解。

    在现代,伤害平民既是被法律严格禁止的,也为主流道德观所谴责。

    更何况她们来自中国——都是听着“军民鱼水情”“人民子弟兵”、看着部队抢险救灾长大的。

    玛丽对法**队纪律的愤怒失望,绝不仅仅来源于这个案子;整个法国,也不只利姆一个无辜牺牲品。她早就想改变这种状况,但每每盘算时,都感到相当棘手。

    她对军队的控制力不足。虽然四位大元帅九年来一直支持她,但她也只能透过他们影响军队,而非直接命令;随着四位老元帅病痛衰老,这种影响力也在逐渐减弱。

    但这不代表她对军队什么都不能做——这些年无论是小到提拔安插年轻军官、组建新建制,还是大到整合后勤系统、完善军衔制,都没有遇到什么阻力。